“可……可是……你看她身上的官服……”刀疤老六有些害怕地看了仍舊在地上掙紮的君紫一眼,“要不,還是算了吧。”
吊梢眼笑了笑,“既然你不敢做,那就算了,老六,我趙四也不勉強你。咱們這就走吧。”
刀疤老六信以為真,立刻屁顛屁顛,恨不得能立即離開現場。
忽然一聲慘叫響起,眾人驚呆了,老六滿頭是血地倒下,不敢置信地抽搐了兩下,最終停止抽動。
趙四放下磚塊,嘿嘿笑了,“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去報官,你們呢,誰不想幹這一票,馬上退出也可以!”
老六的屍體就在眼前躺著,趙四目光陰沉,剛殺過人的手上還沾著溫熱的鮮血,誰敢跟他作對?一時之間,眾人紛紛狠下決心,用力點了點頭,“四哥,你說怎麼幹?我們都跟著你!”
得到大家的保證,趙四滿意地笑了,他把君紫從陰暗的巷子拖到光線較好的地方,仔細瞅了瞅,幾縷淩亂的劉海遮住了君紫的臉,趙四忍不住伸手想要撥開她的發絲,忽然瞥見她冷冷抬頭,一雙明亮如寒星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趙四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裏“噗通噗通”狂跳起來。
“四哥,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這娘們兒的目光看起來邪門得很。”又有人開始打退堂鼓了。
趙四抹不去麵子,頓時咬牙站起來,狠狠唾了對方一口唾沫,“你放屁!老子還能弄不過一個半死的娘們兒!我這就扒光了她丟進牛車裏!”
他徑直奔到君紫跟前,伸手就去解她的腰帶,獰笑著說道:“姑娘,你也別怪我們。都說官府是為了百姓做事,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幾個,救我們一命吧。”
眼前一陣昏天暗地,饒是痛得神誌不清,可君紫也能猜測到他們想要做什麼,她仿佛失去理智一般,用腦袋撞向那趙四,趙四再一次被撞倒在地上,可很快,又有另一名男子上前拽她的衣服。
君紫紅色的官服被他們扯得稀爛,隻剩下白色的寢衣,她絕望地握緊拳頭,看來阮碧是不會回來救她了,與其被七星草折磨,不如就這樣死去。
她忽然抬起頭朝牆麵撞去,趙四見狀慌了,急忙衝上前去把她給拽了回來,“姑奶奶你可不能有一點損傷啊!萬一你死了,我們幾個可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算了,這娘們兒性子烈,別管了,把她給我拖上車……”一個男人壓低了嗓門,唯恐被其他人看見,掀開牛車簾子,把君紫塞了進去。
牛車顛簸著穿過鬧市,君紫嘴裏塞著布條,渾身被捆成了粽子,她咬緊牙關,逼迫自己從疼痛中清醒片刻,掙紮著坐起來,隻是這幾個小小的動作,就已經大汗淋漓,費勁了她所有的力氣。
牛車外,是小販叫賣餛飩的聲音,君紫心中一怔,急忙用肩膀蹭開車簾的一角,隱約瞥見一架轎子就停在牛車旁,楊沐風悠閑自在耍著扇子,緩緩鑽了進去。
“沐風……救我……”君紫用腳拚命踹著牛車的門,無聲嘶吼。
“你給我老實點!”趙四驚恐地鑽了進來,死死捂住了君紫的口鼻。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楊沐風忽然怔住,他緩緩別過臉,心中無端有些慌亂。
“少爺,怎麼了?”易叔走過來,一臉疑惑。
楊沐風目光瞥了架著牛車經過的幾名目光閃爍的男子,忽然抬起扇子,閑閑一指,“把他們給本公子攔下來。”
易叔怔了怔,卻仍是照做。
趙四緊張地滿頭大汗,隔著簾子,外麵駕車的夥計更是嚇得渾身如都篩子一般抖動不停。
“貴……貴人,不知道攔下我等所為何事?”隻聽到一個男人麵如土色,勉強擠出一句話問道。
楊沐風愣了愣,是啊,他沒事兒把這輛牛車攔下來做什麼?
他總不能說剛剛隻是覺得心慌慌,剛好這牛車經過,打擾了他的心境吧?
於是楊沐風心不在焉地指了指牛車,“這裏麵是什麼?”
簾子被掀開,趙四謙卑地探出頭來,“貴人,這裏麵躺著的,是我患病的婆娘,得了麻風,我怕傳染給其他人,不敢聲張,拉著她要去郊外就診呢。”
楊沐風目光閑閑地透過簾子,掃了一眼裏麵被婆席子遮住的身體,毫不在意地別過目光,衝易叔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趙四鬆了口氣,示意夥計駕車。
眾人偷偷擦了擦汗,正要加快速度離開這裏,忽然聽到楊沐風又喊了一聲”慢“,這下,趙四隻覺得尿要被嚇出來了。
他手心隱隱出汗,卻仍舊死死壓製著掙紮的君紫,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楊沐風清咳了一聲,”剛剛……你們經過那邊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婆?穿著紅色衣裳,腰間一條長鞭,跟人說話的時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的女人?”
夥計茫然地搖了搖頭,楊沐風抓了抓腦袋,嘟囔了一聲,“奇怪,莫非她領著那女賊回六扇門了?”
“少爺,咱們是出來巡查鋪子的,可您這一天上下的功夫,就知道在君姑娘巡視的這條街上來回溜達……”易叔忍不住出聲了。
破席子裏,君紫渾身顫抖,聽著楊沐風嬉皮笑臉的聲音漸漸遠去,最後的希望也慢慢變成渺小的,微不可見的光,一點一點地消散。
真是糟糕,沐風沒有發現她。
趙四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罵罵咧咧地跌坐在地上,“娘的,嚇死老子了!”
“四哥,剛剛那位公子要找的,莫非就是咱們手裏這個姑娘?”外麵那夥計壓低聲音,不安地問道。
趙四惡狠狠地拿出匕首在衣裳上擦了擦,“既然是這樣,那就更不能放她走了。那貴人看起來有權有勢,萬一知道咱們對這女人做的事,指不定要砍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把她賣得遠一點!”
“對!讓她有生之年都回不了帝都!”眾人接連附和。
牛車顛簸著,一路向著未知的方向走去。
許是緊張和疲憊,趙四他們並沒有為難君紫,而是一一靠在車廂內睡著了,除了車軲轆的聲音,和車簾外趕車人發出的輕喝聲,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