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要在想起他

許是緊張和疲憊,趙四他們並沒有為難君紫,而是一一靠在車廂內睡著了,除了車軲轆的聲音,和車簾外趕車人發出的輕喝聲,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

事情到了最糟的時刻,君紫反而沒那麼在意了,她知道現在沒人能救自己,沈淩見她不在,勢必以為她回了君府,而君府的人勢必以為她在六扇門。

至於那個人……他早就不在乎自己了,自從上次他派到君家的暗探被自己接二連三地趕走之後,他便遵守與君紫之間的承諾,不再幹涉彼此生活,早就把守護在她身邊的人撤走了。

要是死了,大概都沒人能知道她死在哪裏,是為何而死吧?

君紫迷迷糊糊地笑了起來,沒想到自己臨死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居然是一個連她都想不起容貌,披頭散發的男人,人生是不是很可笑?

車子行到了一處山坡處,忽然重重顛簸了一下,趙四從睡夢中驚醒,抽出匕首惡狠狠地四處查看,待發現君紫昏迷之後,這才拍了拍其他仍在昏睡的兄弟,“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兄弟幾個接連跳下車,招呼著車夫下去推車。

趙四拿出幹糧,一邊嚼一邊目光陰沉地打量著君紫。

這娘們兒長得倒真是標致,皮膚白嫩得他這輩子都遇不到這樣的女人,他心裏癢癢的,雖說打算賣了這女人,可要真不碰她,卻也心中不甘。

趁著那幾個人都在車外,不如……

趙四起了邪念,這想法便如瘋狂生長的野草,再也停不下來,他忍不住舔了舔幹燥的唇,這幹糧便再也吃不出什麼味道。

他草草鬆開自己的褲腰帶,慢慢朝君紫湊過去,趙四一邊掀開草席,一邊去抓君紫的褲子,聲音帶著興奮的顫抖。

“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長得太美了。”

夢中,君紫隻聽到一陣緊張的喘息聲,她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沉重,隻想陷入無邊無際的昏睡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紫被疼痛驚醒,她謔地從地上坐起來,立刻想到了夢中就在耳邊的喘息聲,頓時摸了一下身上的穿著。

還好,衣服仍舊妥帖地穿在身上,下身也並沒有異常感覺,她鬆了口氣,捂著胸口低聲咳嗽了幾聲,這才發現自己早已不在牛車上。

莫非他們已經將她賣到了一處地方?君紫忍不住抬起頭環顧四周,頓時吃了一驚。

放眼望去,四目都是曠野,幾名長相粗獷的男子正圍著篝火吃肉,一旁的樹上掛著幾名男子的屍體,君紫暗中一數,除了趙四之外,其他幾個人綁架她的男人全部都在。

“你醒了?吃點東西。”一塊烤熟的人丟了過來,正落在君紫身邊的草叢裏。

循著聲音看去,是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男子,風塵仆仆,英俊挺拔,目光裏帶著一絲桀驁不馴的野性,像極了黑夜中的狼。

她默默地撿起肉吃了起來,咽不下去就強行捶著胸口生咽,明天是她毒發的第三天,熬過了明天,她需要體力逃走。

那英俊男子見她毫不矯情,幹脆利落,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他忍不住拋下同伴,走到君紫身邊,忽然端起她的下巴,仿佛欣賞獵物一般仔細打量著她。

君紫滿臉髒汙,隻剩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閃著靈動的光芒。

他忍不住笑了笑,“聽說帝都的女子都甚為嬌貴,沒想到你倒是十分特別。你就不問問我們是什麼人嗎?”

君紫嘻嘻一笑,收斂了眸子裏的冷意,“你們是一群盜匪,黑吃黑的盜匪。”

他怔了怔,繼而目光漸漸盈滿笑意,“既然知道我們是盜匪,你就不怕我像殺了他們一樣殺了你?”

君紫撇了撇唇,“你想殺我,早就殺了,你們是想留著我上山做壓寨夫人吧?”

男人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自薦去做壓寨夫人的,頓時失聲笑了起來。

“怎麼,你很想做壓寨夫人?”

“倒也不是,”君紫斯文地吃完最後一塊肉,拿袖子抹了抹嘴,振振有詞,“我看兄台你長相英俊,氣質不凡,想必在山寨上也是個說得上話的當家的,若是我運氣好,賭贏了你是債主,嫁給你做夫人,那好歹也是主子,省了我去高門大戶人家裏做丫鬟。”

君紫原意是想著,讓男人們知道她的價值,留著她的性命就好,她隻需要一天時間就能逃走。

然而男人凝視她的目光卻意味深長起來,這下倒是叫君紫有些不安了,她說錯什麼了嗎?

“二當家的,我算是聽明白了,這女人看上你了,想讓你做大當家的,然後嫁你做壓寨夫人呢哈哈哈!”

“幸好水笙沒有跟咱們一起下山,不然非得吃醋到殺了這女人不可。二哥,你怎麼走到哪兒都有女人喜歡……”又是一個嘻嘻哈哈開玩笑的。

君紫這回算是聽明白了,原來他是二當家的,而且還有一個叫做水笙的妹子喜歡他。

她聳了聳肩,慢慢蜷縮成一團,衝他露出一絲勉強的笑意,“看來你滿足不了我想做壓寨夫人的願望……”胸口那團疼痛幾乎要撕碎她,可君紫不想讓這盜匪看出她的無助,隻能盡量裝作若無其事與他們周旋。

她見過殘忍的盜匪把女人撕碎的模樣,知道此時此刻,她勢單力薄,若是落入他們殘忍的手中,必定會死得淒慘無比。

楊沐風曾經跟她提起過,越是粗野的男人,越是喜歡有趣的女子,她隻需拿出十分之一的魅力,稍稍誘惑一下他們,就能事半功倍。

從前,君紫是不知道自己有這種蠱惑人的魅力的,直到有一天,邢邵辰在書房作畫,她無意中跑進去胡攪蠻纏,他受不住她的刁蠻任性,徑直把她按到桌上親吻。

那天,他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說:“君紫,你可真是頭魅惑男人的小妖精。”

咦,不是說好,不要再想起他的嗎?怎麼這會兒越是控製自己,卻越是加倍地開始思念與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呢。

君紫可不知道,自己這副走神恍惚的模樣,看在男人眼中有多麼嬌弱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