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上……”

門砰一聲關上了,皇帝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如瀾撲到枕頭上撕心裂肺地哭起來,她該怎麼辦呀?皇帝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定會去查,以他的手段一定不會放過任何惹怒他的人。怎麼辦?這個孩子怎麼辦?胤禎怎麼辦?她怎麼辦?十七爺,果親王!您真的見死不救嗎?當年的情分你真的都忘了嗎?

皇帝怒氣衝衝地回到圓明園,一進書房便大發雷霆,案台上的折子被他全部扔到地上,連禦筆硯台都摔了,又砸茶杯又砸瓶子,劈裏啪啦一陣亂響。宮女太監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吭一聲,個個垂頭屏氣變成了木頭人。沒有人知道皇帝因何發怒,沒有人敢上前勸說,就連掉在地上的東西也沒人敢去撿起來。

蘇培盛聽到動靜急急忙忙跑來,見了皇帝欲言又止。皇帝猛瞪他一眼,怒道:“吞吞吐吐作甚?說!”

蘇培盛立即眼觀鼻,鼻觀心,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皇上,果親王遞牌子求見,都等好久了。”

皇帝本來要說不見,但一想到允禮求見可能是為了國事,便將火氣硬生生地壓下去,煩躁地說:“趁果親王還沒進來,趕緊把這裏收拾了。”

話中之意是同意接見允禮了,蘇培盛立即招呼宮女和太監,“傻愣這幹嘛,趕緊收拾!”

蘇培盛話音剛落,剛才呆呆地站著的宮女太監立即活了過過來,撲向地上那些東西,不消片刻,那些被皇帝掃落在地上的折子禦筆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就連茶杯的碎片都撿得一幹二淨,皇帝的書房就像從來沒亂過一樣。

允禮進來先向皇帝行個大禮,皇帝賜了座位,允禮又慌忙謝恩。皇帝正心煩,不耐地皺起眉頭,“免了免了,說吧,你找眹有何事?”

瞟了瞟左右站立的奴才,允禮為難地說:“這件事臣隻能說給皇上聽。”

皇帝狐疑地瞪著允禮,好一會兒才向門外抬了抬下顎,對蘇培盛說:“你們退下,沒眹的吩咐不準進來。”

“嗻!”蘇培盛諾諾地帶著宮女太監退出門外,還輕輕地帶上門。

“什麼事這麼神秘,非要偷偷摸摸的說不可?”皇帝火氣未消,說話的語氣也不善。

允禮忽然站起身向皇帝退下,低聲說:“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愣了一愣,剛端起的茶杯又放回幾上,問道:“你要求眹什麼?”

“臣……求皇上賜婚。”

“賜婚?”皇帝愣了一下,“怎麼忽然就想著求眹賜婚了?”

“皇上,臣的嫡福晉至今無所出,臣想求皇上賜一名宮女給臣當側福晉。”

皇帝覺得好笑,問道:“眹記得以前要賜人給你,是你自己謝絕了眹的好意,說什麼對這些不在意,怎麼如今到自己求起眹來了?”

“臣年歲也不小了,所以心急……”

“要眹賜給宮女給你當側福晉,這有何難?說吧,你看上哪個宮的人,是不是勤太妃身邊的?難得你開竅了,說出來眹先瞧瞧去,為你把把關,長得太寒磣的眹可不依。”皇帝竟然開起了玩笑,看來是對允禮求他賜婚的事比較滿意,把如瀾帶給他的不快都衝淡了。

允禮抬起頭,說道:“皇上,這個人你也認識,她是茶水上的……喬如瀾。”

“你說什麼?”皇帝猛地坐直身子,手指用力地抓住椅子的扶手。

允禮遲疑一下,挺直腰板,鄭重地說:“臣求皇上賜宮女喬如瀾給臣做側福晉。”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賜婚

更新時間:2013-5-23 16:26:06 本章字數:3203

雖時值隆冬,可皇帝的書房裏卻很暖,允禮的額頭漸漸冒出汗,他不敢亂動,低頭跪著。為了那句話他思來想去,壓抑了數天不得安寧,每日心中如負重擔。原來糾結的事,竟然那麼容易就說出口,話一出口如放下包袱,所有憂慮蕩然無存,全身鬆懈下來一片輕鬆。等了半天不見皇帝有何回應,允禮一顆心開始突突地亂跳起來,他早就知道這麼做是在拔老虎胡須,隨時都會葬身虎腹,可他卻義無反顧地去做了。為了如瀾,他願意。

“你想要喬如瀾?”皇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帶一絲溫度,冷冰冰的。

允禮深吸一口氣,朗聲回答:“是,臣求皇上賜如瀾給臣當側福晉。”

“為何要她?茶水上的宮女那麼多,你為何偏偏隻要她?”

皇帝的氣息變得粗重,握住茶杯的手指猛然收緊,手臂哆嗦起來。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允禮,眼睛像要噴出火一樣。允禮恍若未知,依然說道:“皇上,如瀾已經到了出宮的年齡,她從小命苦,臣希望她的後半生能過得幸福,求皇上成全!”

“從小命苦?你如何得知她從小命苦?你又如何能讓她後半生幸福?”

“皇上,臣與如瀾多年前便認識,那時她已經將身世告知臣。隻要皇上同意,臣一定傾盡所有讓她開心,臣會好好待她,求皇上成全。”

“哼!若眹不成全呢?”皇帝忽然將手裏的茶杯往桌上重重地頓,茶水四濺。

“皇上為何不願成全一個苦命的女子?臣一隻以為……”

“你以為什麼?”皇帝咆哮起來,指著允禮惡聲質問:“你是要眹成全你還是成全她?啊?是她想要眹的成全還是你想要眹的成全?”

允禮眼皮一抖,聲調低了下去,“皇上息怒,臣從未求過您任何事,請您可憐臣至今無後,為臣賜婚吧。”

皇帝指著允禮的鼻子,手指顫唞著,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允禮,你好大的膽子,你好大的膽子!你們……你們竟敢在眹的眼皮底下……”

抓起幾上的茶杯重重地向允禮砸過去,允禮本能地一閃,茶杯從他的耳邊擦過摔到地磚上,砰地碎成數片。皇帝見允禮竟然敢躲閃,火氣更旺,順手操起一旁架子上的青瓷梅瓶向允禮扔過去。允禮嚇得趕緊抱住腦袋,那梅瓶正好砸到允禮的胳膊上,順著允禮的身子往下掉去,滾落地上咕嚕嚕地轉著。允禮痛得悶哼一身,低聲哀求:“皇上息怒!”

皇帝猛地衝到允禮跟前,抬腳用力踹到允禮的心窩上,怒喝道:“你吃了豹子膽了,敢動眹的女人!眹日防夜防就是沒防到你,連眹的女人你也敢窺覬,眹看你是活膩了!”

允禮被踢得向後倒去,痛苦地捂住心口,臉色青白。皇帝猶不解氣,又抬起腳連續踹上兩腳。允禮倒在地上,痛得臉都扭曲了,卻還是強忍著痛楚哀求:“皇上息怒!臣並沒窺覬您的女人,如瀾隻不過是個宮女,她不是……”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皇帝未等允禮說完,粗暴地打斷他,“不用狡辯!眹告訴你,喬如瀾是眹的女人,她是眹的女人!”

“她不是,皇上,臣求您放手吧,放她自由吧!”

“休想!”

皇帝暴跳如雷,四處張望,忽然操起剛才掉在地上的那個梅瓶,怒吼著“眹殺了你!”就要往允禮頭上拍去。此時的皇帝麵目猙獰,眼睛血紅,簡直就像是一頭嗜血的惡獸。眼看那抓著瓷片的手就要落下,允禮驚慌地大叫起來,“四哥!四哥!”

這一聲聲的四哥如道道驚雷,震醒了皇帝,皇帝的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一瞬間,允禮為他做的事全都湧入腦中,當年別人眼中那個毫不起眼的皇子,才十幾歲的允禮,堅定不移地暗中跟隨他。因為允禮的低調和不起眼,他的那些兄弟從不防備他,他也為皇帝探到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先皇帝駕崩的那天,是允禮帶兵救出怡親王,又和怡親王一起殺到了豐台大營,將老八安排在豐台大營裏的將領鎮住,若不是允禮暗中做了這些事,他恐怕沒那麼順利登上皇位,當時若不是允禮來的及時,怕是他那些兄弟早就反了。這些年,他這個兄弟和怡親王一樣,盡心盡力地輔佐他,為了國事鞠躬盡瘁,落了一身的毛病,今日他卻差點為了一個女人殺他,太荒謬了。

皇帝驚出一身冷汗,眼睛瞪大如銅鈴,緊緊地抿著嘴,腮幫上的肌肉一著抽搐,胳膊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手中的瓷瓶咚地墜到地上。允禮從鬼門關裏走一趟回來,也是臉麵變色,一身冷汗,胸口起伏,連心跳都亂了節拍,咚咚咚直響,回想剛才恍若隔世。皇帝定定地看著允禮,神情恍惚,踉踉蹌蹌的倒退,嘴裏喃喃地說:“為何要如此?為何要如此?為何你要動她?眹要拿你們這麼辦?你們要眹怎麼辦?”

允禮漸漸緩過神,卻覺得胸口像被刀紮一樣,錐心地痛。他隻能佝僂著身子,緊緊地拽著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氣。皇帝神思混亂,根本就沒發覺允禮的異樣,他一顆心都裝滿了如瀾懷孕的事。如瀾那邊剛懷孕,允禮這邊就來求賜婚,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子嗣,這如何不令他憤怒。

天子的威嚴不容藐視,即時如瀾沒有名分也是他的女人,他不能容許任何人玷汙他的女人,就算是親兄弟又怎樣?照殺不誤!皇帝臉色一寒,忽然提高聲音問:“你是不是早就動了她?是不是?”

允禮捂著胸口,忍著痛楚艱難地答道:“四哥不同意,就是給臣弟十個膽子臣弟也不敢染指她,不說是她,就是宮裏任何一個宮女臣弟也不敢染指。”

皇帝哼了一聲,心裏卻冒出奇異的念頭,隱隱覺得這事不會如此簡單,若真是允禮做的,他早就該來求賜婚不可能拖到現在,或者另有其人,難道是那些侍衛?皇帝腦子嗡嗡作響,胸口悶悶的像堵著一團棉花,越想就越煩躁,越想就越惱怒,一轉身對冷冷地對允禮說:“賜婚可以,茶水上的宮女你任選一個,喬如瀾不行。”

允禮卻硬[tǐng]著跪直身子,向皇帝重重地磕了磕頭,依舊是那句話,“臣想要如瀾做側福晉,臣想讓她下半輩子過得幸福,請皇上成全。”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眹已經給夠麵子了,你還要蹬鼻子上眼,允禮,你眼裏還有沒有眹這個皇帝?”

“皇上……”

“閉嘴!如瀾的幸福你給不了,她的幸福隻有眹能給,你盡早絕了心思,否則……哼!”

皇帝態度強硬,誰知允禮也毫不示弱,“若不是喬如瀾,這婚用不著皇上賜了,其他的宮女臣不想要。”

“好!好!”皇帝臉色鐵青,連說兩個好字,指著允禮咬牙切齒地說:“你等著,看眹怎麼收拾你。”

說罷朝門外大喝一聲,“來人!”

蘇培盛砰地推開門衝了進來,皇帝和允禮兩人在屋裏的動靜他隱隱聽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