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昊哪裏敢議論蕭墨白,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回道:“也許是主子對我家夫人愛意深切。”
“愛意深切”的蕭墨白看著張子儀嗤笑一聲,鄙視地說道:“像張大人這樣沒有賢妻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張子儀被蕭墨白赤裸裸的鄙視了,氣得他想掀桌,可是外麵的人比他的動作更快。
隻聽包廂外“嘭”的一聲,接著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盤子落地的聲音。
張子儀跟蕭墨白同時對視了一眼,然後崔尚昊就拉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不過是兩瞬,崔尚昊又回來了。
“外麵怎麼回事啊?”先開口的是張子儀,畢竟張子儀人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看熱鬧。
崔尚昊看了一眼蕭墨白,才說道:“外麵是幾個應考的書生,發生了些口角。”
張子儀這下更感興趣了,照理說應考的書生在大考前應該更謹慎才是,像這樣大動幹戈掀桌子的,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忍無可忍的事。
“走,蕭侍郎,有熱鬧不看王八蛋,看熱鬧去!”
張子儀出去看熱鬧之前還不忘拉著蕭墨白,蕭墨白本來不喜歡看熱鬧,但是衝著那句王八蛋,蕭墨白不看也得看了。
兩人走出包廂,站在二樓的欄杆邊上,看著樓下鬧成一團的幾個人。
張子儀津津有味的看著,時不時的還點評一下誰身手不行吃虧了,誰在背後出黑手,以後要是做官了,肯定得提防著點。
幾個人打著打著,被打了好幾圈的那個書生,怒聲喊道:“薛君浩,你有種打老子,怎麼沒種找蕭侍郎的麻煩去?”
聽到蕭墨白被點名,張子儀張大了眼睛,朝一邊的蕭墨白看去,小聲問道:“蕭侍郎,這事兒還跟你有關係呢?”
蕭墨白皺了皺眉頭,忽然想到這薛君浩就是江晚晚退婚的那個,臉色沉了下來。
那書生一叫,薛君浩也被拉了開,隻見薛君浩擦了擦被打破的嘴角,喘著粗氣,冷哼一聲說道:“明明是你先動的手,來而不往非禮也,這跟其他人有什麼關係?”
那考生嗤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明明討論的是蕭侍郎的夫人去賭坊贏錢立規矩的事,你著什麼急?”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像你們在人背後議論別人,還配上考場?”薛君浩一臉坦蕩地說道。
“你別裝了,誰不知道你就是因為我們提到了江家小姐,戳到你肺管子了,你才擺臉子給我們看,你算什麼呀,江小姐恐怕就是看穿了你的為人,才把你給甩了吧!”那書生大聲的嚷嚷著,恐怕別人不知道薛君浩被人退了婚。
薛君浩聞言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但仍舊壓下了怒氣,像是受了委屈,但還有大義地說道:“我打你是因為你先對周公子出言不遜,這跟別人又有什麼關係,現在江小姐已經變成蕭夫人,不是我等該拿來談論的事!”
那邊提到的周公子是太子少師周忠的二兒子周翔,周忠不喜蕭墨白,平時在家裏常以蕭墨白當反麵教材來教育兒子們,那周翔自然也不喜歡蕭墨白。
後來不知道怎麼跟薛君浩勾搭上了,薛君浩時不時的在周翔麵前裝作深明大義的樣子來賣慘,讓周翔更加看不上蕭墨白,這不跟著薛君浩出門聽到大家都在談論江晚晚的事,順便也明裏暗裏的嘲諷薛君浩,讓周翔火大,一生氣掀了桌子,這幾個人才打了起來。
周翔聽到薛君浩被打被侮辱了還記得維護自己,心中感動,便對著那幾個考生說道:“那江晚晚在京都什麼風評你們不知道?滿腹草莽,除了走雞逗狗就是看男人,嫁了人還不安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賭坊賭錢!我看她當初跟薛兄弟退了婚,也是因為識相,覺得自己配不上薛兄弟!”
張子儀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江晚晚的前任未婚夫也是個人物了,在這群人中間說話滴水不漏,磨好了刀,還有人在前麵衝鋒,要不是上次在包廂偷聽到他言語刻薄,可不就被這純良不知所措的外皮和深明大義的言語蒙騙了?
不知道蕭墨白剛剛還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閑妻”,如今被人貶的一文不值心中作何感想啊?隻不過張子儀覺得他現在心情更好了。
崔尚昊看到自家主子表情不好,直接朝著樓下喊道:“周公子慎言!”
周翔被人這麼一喊,抬頭一看,正巧看到麵沉如水的蕭墨白,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
周翔覺得蕭墨白的目光好像一條毒蛇,從他的頭頂嗖的一下鑽到了他的後背上,然後順著脖子,脊柱,一溜煙的往下,讓他渾身冰冷動彈不得。
“周公子好口才啊。”蕭墨白站在欄杆的後麵,垂首掃了下麵的幾個人,仿佛高高在上執掌生死的神,其他幾人同時禁了聲,好像無助的雞仔一般。
周翔臉色慘白的看著蕭墨白,仰著頭說道:“蕭,蕭侍郎,我們剛才,就是口角了幾句。”
說完這話,蕭墨白點點頭,說道:“我都聽到了,不僅我聽到了,張少卿也聽到了。”
張子儀被蕭墨白拉出來擋刀,雖然有點不情願,但也朝前麵走了一步,露出了臉。
周翔看到了張子儀時臉色更白了,好像隨時都能昏倒一般,可張子儀為了給蕭墨白全麵子,還悠哉悠哉地補刀:“大理寺冷清好久了啊……”
周翔身子踉蹌一下,被身邊的薛君浩扶住才沒有跌倒,然後喃喃說道:“這是我犯的錯,我在這裏向蕭侍郎道歉,希望蕭侍郎大人大量放我周家一馬!”
“這說的什麼話,周公子沒聽說過,子不教,父之過嗎?周少師乃太子少師,自己兒子都教不好,還怎麼教導太子呢?”
蕭墨白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已經斷了周少師的後路,周翔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搖著頭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蕭墨白表情都沒多給一個,漫不經心的說道:“周公子恐怕不知道,我跟娘子成婚也承了聖上的意思,周公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辱罵我愛妻,不知道聖上又作何感想?聖上可是對我娘子誇了又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