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白一腳踏進明月樓的包廂,坐在包廂裏的張子儀就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張大人最近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笑得這麼開懷?”蕭墨白掀了袍子坐在張子儀的對麵,裝作看不懂張子儀臉上的表情,淡淡地問道。
張子儀聽到蕭墨白的話,收起臉上的笑意,咬牙說道:“托蕭侍郎的福啊,最近張某的桃花開的很旺盛。”
蕭墨白點點頭,想是徐家的小姐對張子儀的糾纏很是成功,於是裝作關心的問道:“張大人最近要有喜事了?”
“哼,蕭侍郎這麼關心我做什麼?”張子儀冷哼一聲,接著說道:“蕭侍郎有那心思放在張某身上,還不如在自己手底下多放放心思,探子反水很難受吧?聽說蕭侍郎還受傷了?”
蕭墨白瞳孔快速收縮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手裏的茶杯,反問道:“這件事張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蕭侍郎不會天真的認為,自己真是被放心的那個吧?”張子儀扯著嘴角笑道:“你能知道我身邊發生的事,我自然也能知道你身邊發生的事,這個道理蕭侍郎還不明白嗎?”
蕭墨白眸色一深,要說大周國的皇帝什麼都好,就是對手底下的臣子過分小心謹慎,身為天子,他對誰都不放心,所以才會想出很多辦法來製衡手底下的臣子,例如蕭墨白和張子儀,隻要他們倆不鬥成你死我活,皇帝永遠都在和稀泥。
張子儀的話,蕭墨白自然也明白,雖然他因為張子儀在皇帝麵前擺了自己一道,不得不娶了江晚晚,但是他也沒讓張子儀好過,幫了徐尚書家的五小姐一把,張子儀確實因為徐五小姐的糾纏消停了一會兒,這會兒又來找他,不是已經擺脫了過來顯擺,就是被纏得煩了。
“張大人有話不妨直說?”蕭墨白喝了一口茶,眼睛也看向窗外。
“說實話吧,我不想娶徐五姑娘,如果蕭侍郎能高抬貴手,我也可以幫蕭侍郎一個忙。”張子儀開門見山,說完就盯著蕭墨白看。
果然,蕭墨白扯了扯嘴角,放下茶杯,反問道:“張大人能幫我什麼忙?”
“聽說聖上把東海州府那邊的事交給你了,我不如幫你……”
“幫我收拾了東海州府那幫老家夥們?”蕭墨白接著問道。
“幫你出出主意?”張子儀笑著打開了扇子遮擋了一下自己的尷尬,笑話,東海州府那可是一塊硬骨頭,他是瘋了,給蕭墨白鋪路?
“哦?”張子儀的反應不出蕭墨白所料,蕭墨白本來也沒有期望張子儀狗嘴裏能吐出什麼象牙,直接說道:“那要不我也幫張大人出出主意?”
“什麼主意?”張子儀眼睛一亮,以為蕭墨白也說出如何撤出那些幫徐五姑娘身邊的人。
誰知道蕭墨白不急不慢的說道:“幫張大人在大婚之前想想出多少彩禮合適?”
張子儀眼中的亮光像是被風吹過的蠟燭,閃了閃終於熄滅了光。
“蕭侍郎,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張子儀冷了臉,他今天來跟蕭墨白說這些本來就是退了一步,要是蕭墨白還這麼不知好歹,那他也不在乎拚個頭破血流。
“這樣吧,張大人的承諾先欠著,等我想好了,再去要。”蕭墨白淡淡的說道。
張子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然後又警惕的說道:“蕭侍郎的要求可不能太過分啊!”
蕭墨白嫌棄他囉嗦,捏著茶杯喝茶。
“哎,昨天你夫人出風頭了你知道嗎?贏了錢來賭坊的坊主啊!”
張子儀解決了自己的心頭大患,心情也放鬆了下來,也敢拿小針戳蕭墨白的心口了。
蕭墨白淡淡嗯了一聲,沒多說話,擺明了不想談江晚晚的事,侯在一邊的崔尚昊也覺得張子儀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他沒有發言權,隻能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蕭墨白的身後,裝背景板。
可張子儀一天不被收拾,就皮癢癢,見蕭墨白不說話,又在那邊自表自演:“哎呀,聽聞家宅興旺得娶賢妻,我是不是一時不查將蕭侍郎推進火坑了呢?”
說完這話還拿眼角的餘光瞥蕭墨白,想看蕭墨白氣急敗壞的樣子很久了,不知道江晚晚有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拿來刺激刺激蕭墨白也行。
誰知蕭墨白根本就不在乎張子儀的話,挑著眉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張子儀。
“蕭侍郎為何這麼看我?”張子儀被蕭墨白看得毛骨悚然的。
“有些事,張大人沒成親恐怕不知道。”蕭墨白一反常態,卻給張子儀說起了教:“我娘子說了,一般男子看到自己的夫人能幹應該高興才是,要不是娶了個窩囊廢回家,會有操不完的心。”
“可……恕在下直言,你娘子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才幹嗎?”張子儀被蕭墨白的“娘子說”說得一頭霧水,全京城誰不知道江晚晚是個就喜歡美男的廢柴啊!
蕭墨白的表情卻與有榮焉的說道:“我娘子昨天贏了五千兩,試問京都有哪家的娘子能在一日之內贏五千兩白銀?”
張子儀覺得蕭墨白的話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腦袋一轉忽然又清醒了,提醒蕭墨白道:“重點是贏錢了嗎?重點是你夫人光天化日的進賭坊賭錢!這是一個官夫人該有的行為嗎?你就不怕被人參上一本?”
蕭墨白把自己的佩劍往桌子上一扔,身子靠在椅子上,毫不在乎地說道:“誰敢?”
張子儀看到那柄劍,咽了口口水,想到也許頭一天參了蕭墨白的人,第二天就被蕭墨白找借口抄了家也不好說,於是說道:“說的也是,說話就說話,扔什麼劍!”
“張大人可能不知道,我娘子去賭坊不是去賭錢,而是要去贖我那不成器的庶弟,贏錢是順手的事,再說了,她一分錢也沒拿,隻不過在賭坊立了個規矩,蕭家人不準進入錢來賭坊。”
蕭墨白慢條斯理說到這,頓了頓,總結道:“像我娘子這樣大義的人,不是賢妻,那誰又配稱得上賢妻呢?”
張子儀有生以來第一次聽蕭墨白說這麼長的句子,聽得他是瞠目結舌,張子儀見他還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眨了眨眼睛,朝站在蕭墨白身後的崔尚昊問道:“你家主子今天出門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