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城萬沒想到,姚謙書竟是硯雪人。
這的確是符合他先前說的‘遠在天邊’了。
至於他的家世,父親是硯雪的將軍,舅舅還是硯雪丞相,如此顯赫,比她想象中要尊貴很多。
隻是她有一點疑惑:聽姚謙書的意思,右相是他的親戚,且他也親口承認了的,所以右相是怎麼和硯雪扯上親戚關係的?
蓮城再通透,也想不明白這裏麵的聯係。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了:姚謙書是真打算納她進門的,不然也不會千裏迢迢帶她回家。
既確定了他的誠意,她便不再拒絕,反正早晚而已。
蓮城任由姚謙書占她便宜。
而姚謙書見她不反對也不拒絕,甚至說得上是順從,頓時心情大好。
如此一來,他就不著急了,一舉一動都很溫柔。
屋子裏燭火還亮著,蓮城不想讓他看見她眸中的淡淡無措,便將腦袋側向了一邊,隻留給他一個精致的側臉。
她揪緊了被褥。
姚謙書經驗豐富,倒是減了她幾分害怕。
水到渠成時,她死死咬緊了唇,眉頭深蹙,額際漸漸滲出了薄汗。
姚謙書也察覺到了她瞬間的僵硬,隻以為她是不適應,就在她耳邊溫柔哄了幾句。
蓮城半點聲音也沒出。
姚謙書忽略了這點怪異,很快就像脫了僵的野馬,收勢不住了。
蓮城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大概是到了後麵太困了。
而她醒過來,是因為有人動手動腳。
“姚公子。”蓮城的眉頭微微蹙起,嗓音與往常有些不同,“你不累嗎?”
姚謙書聽懂了言外之意:她累。
於是姚謙書很紳士地偃旗息鼓了。
睡了一覺之後,他的腦子漸漸清明了,昨晚種種他都記得,且有了個認知:她的不太好。
大概是厭惡原先那半老頭子,所以她不會討男人歡心。
姚謙書沒覺得不盡興,反而覺得挺好的,她不會,由他以後來教。
“感覺怎麼樣?”
姚謙書沒頭沒尾地問道。
蓮城看他神色,竟猜出了他話裏的對比之意。
他大概是想聽:他比原先那老頭子強多了。
蓮城將視線收回,給他三個字:“挺好的。”
姚謙書覺得她誇得太含蓄了。
不過,這個答案算是滿意了,畢竟女人家的麵皮要薄些,他也不能太流氓。
如今是深秋時節,外麵挺冷,姚謙書真不想爬出溫柔鄉,可沒辦法,要回家就得繼續趕路。
他穿衣下床,半回頭道:“我去弄早飯來,你再歇會兒。”
“好。”
姚謙書開門出去,一陣冷風灌進來,蓮城往被褥裏縮了縮。
如今把自己給了他,沒有回頭路了,往後的日子,全得仰仗他。
觀他方才神色,似乎並不知曉她昨晚是初次。
到了這時候,蓮城覺得有必要和他說個清楚,知道她先前是清白身,他會更高看她兩眼吧?
如此一來,等以後沒了恩寵,他也會顧念兩分。
蓮城坐起身,穿衣下床,又掀開被子。就在此時,姚謙書回來了,他身後還跟了兩個夥計,端著熱水。
夥計不敢抬眸看,放了水盆就趕緊退下了。
蓮城避坐到了床上。
姚謙書朝她一笑,兀自去洗漱,洗漱完才過來喊她。
“一會兒早飯就送來,可要我伺候你梳洗?”
姚謙書笑問。
分不清他這到底算溫柔還是算調戲,蓮城道:“我自己來。”
她身段很好,光看背影也很勾人。
姚謙書心道,難得這麼好看的皮囊,心性卻沒歪,很可貴。
她隻穿了中衣,外裳還在床上,姚謙書準備溫柔體貼一番。
她方才應是準備穿衣了,隻是他進來得不巧,所以外裳就擱在了掀開的被子邊。
姚謙書伸手一撈。
他目光忽然頓住。
回眸一看,她還在盆架那兒洗臉,側影玲瓏。
姚謙書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起了懷疑。
這是他的本能。
他懷疑這是她的手段。
萬花樓的姑娘說過,蓮城進府做妾已經三月有餘,一個沒有任何倚仗的妾,這麼長的時日,還能是清白身嗎?
他方才離開了一會兒,她完全有時間來準備布置。
她如此做有什麼目的?
他昨晚告知了她家世,難道她有了新的主意?不滿足於隻做個妾室?
姚謙書一下子想了很多,見她已經往這邊走,他忙收斂了心緒,換上了風流倜儻笑臉。
“天冷,快穿上吧,免得著涼。”
他把外裳遞給她。
蓮城見他麵無異色,默默接過來,微微低垂的眼簾遮住了她的心思。
蓮城心下一沉。
他不說,她也不能主動開口提,枉她還以為貞潔能為自己增加份量,看來是她自大了。
用過早飯,兩人就又上路。
一直到幾日後進了硯雪地界,姚謙書都沒有提落紅的事,蓮城終於徹底死心——大概在姚謙書那兒,她一個妾不值得費心,也無關緊要,反正就是帶回去暖床的。
那就這樣吧。
將這樁心事放下,蓮城心頭輕鬆,又恢複了先前的態度,她不拒絕他的親近,也不刻意去討好。
離家越近,姚謙書走神的次數就越多了,臉上的笑容也漸少。
蓮城看在眼裏,聰明地沒有多問。
終於在這一日,馬車緩緩駛進了硯雪都城的城門。
姚謙書主動道:“我先給你安排個住處,暫時還不能帶你回家。”
蓮城並不失望,順從頷首。
馬車行了一刻鍾的樣子,終於停了,姚謙書先下去,又朝她伸手:“到了。”
蓮城把手給他,儀態規矩地下了車。
姚謙書帶著人就往門前走,察覺到身旁的人沒有跟上,他立時回頭。
“怎麼了?”
蓮城認得高門大匾上那幾個字。
她問姚謙書:“這是丞相府,你,安排我住這兒?”
姚謙書笑了。
“對,這裏比我家清淨,玲瓏表妹也好相處,她會好好招待你的。”
玲瓏表妹?
蓮城心下忽而生出淡淡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