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斌老淚縱橫,痛心疾首地說道:“誰知道齊王妃捐得什麼物資,居然凍死了數十萬將士,陛下,我朝的將士們個個都是英勇之才,他們沒死在敵人的刀光劍影下,更沒死在敵人氣勢如虹的攻勢下,卻被活活凍死。”
“陛下,您覺得痛心,您覺得痛恨,老臣也覺得痛不難當,我朝雄赳赳氣昂昂的將士上陣殺敵,以一敵十,如今喪失了數十萬。”
“邊境守衛薄弱,數座城池被北漢國奪走,這簡直就是我朝的欺辱,更是聳人聽聞的事。”
“陛下,這背後肯定有人搞鬼,您不能放過害死將士們的凶手。”
他說得那麼用力,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敲打在每個人的心裏,整個人禦書房的每一位大臣都顯得很氣憤,個個附和著錢斌。
“陛下,錢大人的說得有理,我朝的將士們要死也是死在敵人的刀槍下,怎麼能這樣凍死呢,他們去邊境做好拋頭顱灑熱血的,結果卻白白這樣丟了性命,還是被凍死的。”
“祖祖輩輩鎮守的城池被北漢國的鐵騎輕而易舉的奪走,這根本就是人禍。”
“這事說來,老臣都不敢相信,當初老臣等人也捐了錢,為送到邊境的抵寒之物,卻沒一點效果,數十萬將士被凍死,陛下,老臣為這數十萬將士伸冤,請您嚴查。”
夜輕舞已經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邊境凍死了將士,這樣的事情不管是放到那個國家,那個時代,都是聳人聽聞的事情。
如果說元宗帝沒給錢,那另當別論。
問題是元宗帝從牙齒縫裏擠出錢來,而且滿朝文武的大臣都捐錢了,而且她自己還說把皇後給的嫁妝都捐出去了。
這件事情她還過了手,問責下來,她肯定難逃其咎。
此時此刻夜輕舞靜觀其變,並未發言,而是看看他們這些人還說些什麼。
元宗帝似乎氣得心口疼,雙眸之中噙著熱淚,一臉憤怒地瞪著夜輕舞。
“齊王妃,你來說說吧,這件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說實話夜輕舞現在很迷茫,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她送出的東西無法抵禦寒冬,明明她出了那麼多銀兩,結果最後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跪得直直地,一臉鄭重地說道:“陛下,臣女目前不知什麼情況,無法回答您,此事懇請陛下給臣女一個緩衝時間,讓臣女去查清楚,臣女必然給您一個交代。”
“交代?”元宗帝雙眉微挑,露出一副輕蔑的笑意,“數十萬將士成了白骨,你給得起他們交代嗎?給得起他們家人交代嗎?”
元宗帝聲音極冷極冷,好似一塊寒冰,令人透不過氣來。
“齊王妃,朕是錯信你也。”
“皇兄。”楚雲寒驀地出聲替夜輕舞說話,“此事是臣弟監管,臣弟沒把好關,一切與輕舞無關。”
“楚雲寒!”元宗帝暴躁至極,麵容猙獰,透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意,“事到如今,你還在為這個女人說話,邊境死的數十萬將士正在天上看著你,你不想怎麼解決此事,給百姓們一個交代,你想自己攬罪?”
“你想讓皇家攬下殘害將士的罪名?”元宗帝暴怒,“若是傳出還有百姓守衛夏國?還有百姓擁戴我們楚氏皇室?”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妖孽,一個會迷惑人心的女妖。”
“皇兄。”楚雲寒跪得直直的,俊美的麵容滿是失望之色,“輕舞不過是一位女子,她懂什麼家國大事,不過是因為想救邊境將士,才與此事沾到關係,從捐錢到送錢,都是臣弟經手,她什麼都未曾管過,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齊王殿下,您這話下官就不讚成了。”錢斌冷幽幽地反駁,“如果不是聽信齊王妃,燒了將士的禦寒之物,聽信她會籌錢新籌禦寒之物,數十萬將士怎麼會凍死?”
“您來說說,朝廷該怎麼與數十萬將士的家人交代,難道告訴他們,一切都是因為朝廷沒錢嗎?”
“朝廷每年征收多少百姓多少錢,又拉了多少人去做壯丁,如今她們的男人頂梁柱被活活凍死,您覺得百姓能咽下這口氣?”
“一個不慎,百姓造反也未必不可能。”
楚雲寒俊眸微眯,一雙眼眸尖銳地看著錢斌,“錢大人的意思拿本王愛妃頂罪,平息民憤?”
“不。”錢斌義正言辭地道:“下官可沒說讓齊王妃頂罪,而是此事本就是齊王妃惹的,當初朝堂那麼多人反對燒將士們的物資,她又是怎麼說的?”
夜輕舞真的沒想到,有的人可以這樣壞,將惡念打到軍餉上去了,她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捐得錢,完全可以邊境的每位將士購買上很好的禦寒物資。
麵對錢大人的譴責,夜輕舞沒躲閃,更沒推卸責任,而是正氣凜然地道:“陛下,臣女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罰悉聽尊便。”
“殺?”元宗帝雙眸猩紅一片,“你可知道殺了你也不能解民憤,更不能奪回城池。”
“你簡直就是皇家的恥辱。”元宗帝暴跳如雷,麵目猙獰,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已經將夜輕舞千刀萬剮了。
“皇兄。”楚雲寒自然是護著她,直挺著身軀與元宗帝對視,清冽道:“要殺,連臣弟也一起殺了吧。”
“你以為朕不敢嗎?”元宗帝氣鼓鼓地瞪著楚雲寒,震怒地從牙齒縫裏一字一字地擠出話來,“數十萬的將士就這樣白白凍死,他們的背後是多少老弱婦孺。”
“他們出去保家衛國,這些老弱婦孺守著家園,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的親人,兒子,丈夫凱旋歸家,結果呢?”
“嗯?”元宗帝幾乎是咆哮出來的,“結果這些將士不是戰死的,是被你們活活害死的,這若是讓天下的百姓知道,朕還有顏麵對麵他們?”
“朕還有臉麵見先祖,見列祖列宗嗎?”
他的話是非常有殺傷力的,可以說是蕩氣回腸,狠狠敲打著每一個人的心,包括夜輕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