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舞此時此刻真的無力辯解,想到那些保家衛國的戰士活活凍死,她遍體發寒,心痛如絞,到底是多泯滅良心的人,連軍餉也敢動。
她跪著不吭聲,元宗帝就越發揪住了她的小辮子,冷冷直視著她,“齊王妃,你不是一直都能說會道,今日怎麼不說話了?”
“臣女無話可說。”夜輕舞微微閉了閉雙眸,在心裏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她猛地睜開眼眸,字正腔圓,抑揚頓挫地說道:“陛下若是信臣女,就讓臣女徹查此事,臣女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陛下若是不信臣女,那臣女無話可說,陛下想怎麼處罰臣女,臣女都毫無怨言,任由您處置。”
“好,好,好得很。”元宗帝嘴角微微抽了抽,怒道:“來人,將齊王妃給朕關起來,明日就昭告天下,齊王妃獻計誤國,殺無赦。”
“皇兄。”楚雲寒猛地從金磚上起身,氣勢昂然,語氣堅硬地說道:“那您將臣弟也宰了,我們夫妻通體。”
元宗帝狠狠地瞪了楚雲寒一眼,憤然地將龍案上的奏折悉數推到,嘩嘩數百本奏折應聲落地,百官們紛紛磕頭安撫他。
“陛下息怒。”
元宗帝氣得一張臉成了豬肝色,麵露獰色,惡聲惡氣地說道:“你威脅朕,楚雲寒別以為朕不敢,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夜輕舞闖了這樣的彌天大禍,你還敢出來包庇她,朕看你是中了她的蠱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滾出去。”元宗帝雙拳狠狠拍向禦案,聲嘶竭力地怒斥他。
楚雲寒薄唇輕動,試圖反駁元宗帝,夜輕舞朝他投來一個緊張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
楚雲寒隻好拂袖而去。
夜輕舞被神武軍押進了天牢。
天完全黑了下來,陰暗潮濕的天牢更是陰冷,昏暗,不見天日了。
牆壁上燃著燭火,隨著陰冷的風跳躍著,忽明忽暗,襯得整個天牢越發壓抑,令人窒息了。
夜輕舞已經第幾次進天牢了,她記不清了,麵對惡劣的環境,她並沒多怕,反而是安心坐在濕冷的草堆裏等候消息。
“輕舞。”楚雲寒帶著李田,張青兩人來探望她,還帶來了被褥。
“雲寒。”夜輕舞悠然起身,疾步走進他。
昏暗的燭影下楚雲寒俊美麵容滿是憂愁之色,看著夜輕舞的俊眸閃爍著淚光,李田兩人從獄卒哪裏拿了鑰匙,開了牢房的門便匆匆退了下去。
“輕舞。”楚雲寒步履蹣跚地進了牢房,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的女人。
秋末初冬的天太冷了,白霧一樣的寒氣從嘴裏冒出來。
夜輕舞自幼怕寒,加上身心疲憊,她早已經扛不住了,輕飄飄地跌入某位王爺的懷裏,寬闊的懷抱猶如暖爐,溫和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將頭深深埋在他的臂彎裏,聞著屬於他的清新氣息,她心莫名地覺得踏實。
“雲寒,方才在禦書房,你就不應該觸怒到陛下。”
“哼。”楚雲寒冷哼出聲,“皇兄明顯就是落井下石,本王怎能忍,當初邊境瘟疫的時候,如果不是你出手援救,邊境的將士們就已經死在了瘟疫一事之中。”
“他明知道這運送軍糧,一路上這軍官做手腳的可能很大,他卻執意隻問責你。”
楚雲寒下巴緊繃著,一張俊美的容顏裏滿是不可抑製的怒火,“皇兄的做法和趁火打劫有什麼區別,他明明知道此事你不過是出了主意,其他的事情都是本王全權負責的。”
夜輕舞檀唇微抿,娥眉深鎖,一臉認真地看著他,正色說道:“雲寒,不好,你的手下內鬼。”
“本王也隱隱猜到了。”楚雲寒俊眸微暗,露出一縷寒意,“本王一定會將這個人揪出來,讓他血債血償。”
夜輕舞從他懷裏出來,雙手絞握在一起,徐徐說道:“雲寒,當初聽從我的主意,此事都落到你肩上,你不可能出這種紕漏,那就是送軍餉去邊境的人動得手腳。”
她眉頭皺得更緊了,堅定地說道:“當初你派了人一起運送,路上有人動了手腳,他為什麼不阻攔,隻有一個可能,他與他們同流合汙,所有送去的物資,軍餉才有物資。”
“這件事情我們必須從王府內部查起,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
楚雲寒俊美的臉暗沉下來,“嗯,本王要徹查身邊的人。”
夜輕舞蔥玉般的手指撫摸著他的俊臉,在他耳邊小聲地說道:“目前,我們先別打草驚蛇。”
楚雲寒深深歎了一口氣,緊緊抱住夜輕舞,在她耳邊輕柔地說道:“輕舞,你先忍耐幾天,本王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出不出天牢,夜輕舞都無所謂,但是此事她不能背黑鍋,這可是滅族的罪,生生世世被千夫所指,即便她死了,也要被百姓挖出來鞭屍的那種。
這種惡名想讓她來背。
那怎麼行呢?
夜輕舞輕輕靠在楚雲寒懷裏,閉著眼睛柔聲道:“雲寒,我信你。”
“嗯。”楚雲寒俊美的臉上才展露出一抹淺淡笑意,雙手狠狠抱住她,他是那麼的用力,那麼的用力,幾乎要將她擁入骨髓,嵌入他的身體裏去。
楚雲寒與夜輕舞待了一會,便出了天牢,直接去長春宮。
邊境死了數十萬將士,宮中的氣氛格外詭異,平常燈火通明的皇宮昏暗無比,整個皇宮的人都在為死去的將士悼念。
楚雲寒到了長春宮。
四周黑漆漆的,隻有正殿之內燃著幾盞絳紗燈,微弱的燭火照出來,起不到半分作用。
楚雲寒一步一步沉重地往正殿裏走去。
元宗帝似乎料定他會來,殿門闖開著,冷風灌入正殿,吹得燭火搖曳,帷幔飄動。
元宗帝端坐在昏暗之中,一雙如鷹隼一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他,那犀利的目光仿若要看到他心裏去。
楚雲寒也沒見禮,而是平靜地站在門口,雙手背在身後,微光籠罩著他,襯得他越發玉樹臨風,風姿翩翩。
“老五,你來了。”元宗帝已經沒了怒意,緩緩開口說道:“你想救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