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舞低眉斂目,淡淡看著脖子上寒光閃閃的劍身,利劍架身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她緊握的雙手沁出了冷汗,濕粘粘的。
可交出兵符她就能活嗎?
這景王明顯是殺瘋了眼,他隻要自己的東西,根本不管人死活。
指不定拿到兵符,照樣會血洗齊王府。
這樣來個死無對證。
誰也無法證明景王帶人來搶的兵符,他可以說自己不過是好聲好氣的問,結果被圍攻了,無奈之下,隻能動手奪走兵符,一時失手殺了齊王闔府。
所以她才不會上他的當。
她冷靜地看著麵前情緒失控的景王,神色淡淡道:“景王殿下,請便吧。”
景王一張清雋的麵容黑沉了下來。
“你以為本王怕了你,本王告訴你,本王要殺你,猶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他情緒很激動,架在夜輕舞脖子上的劍也隨著動了起來。
上戰場的寶劍,鋒利無比,隻是輕輕擦了一下,夜輕舞的脖子已經涔出血跡來,一股疼痛從脖間蔓延全身。
夜輕舞直挺的背梁陣陣發寒,冷汗直流,即便心裏害怕,她麵上依舊雲淡風輕。
“哦?”她娥眉微微挑動,淡淡一笑:“景王殿下如此厲害,那趕緊動手吧,你這樣的亂臣賊子,陛下一定不會饒過你。”
“夜輕舞,你找死。”景王暴怒,手臂用力,揮劍刺向夜輕舞的心口。
眼看那金光閃閃的劍身就要刺到心口了,電光石火之間身後猛地飛躍出一抹身影,將她攔腰抱起,騰空飛了起來。
夜輕舞整個人在本空中飛舞,她驀地側眸,看到那張驚為天人的俊臉。
瑩瑩火光之中直挺的鼻梁,菲薄的唇角與俊美的麵容相融合,顯得分外的好看,好像天神降臨,渾身散著攝人心魂的氣勢。
夜輕舞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仿若置身在夢幻之中,她試探性的叫喚出聲,“雲寒。”
楚雲寒抱著她,飄飄然落地,一雙星眸直勾勾地看向愕然的景王。
“好氣魄,敢在本王頭上動土。”
景王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他帶來的侍衛紛紛跪下了,不敢動彈,大氣不敢喘。
“你們!”景王嚇得麵色發青,驚恐地看著跪地的侍衛,聲嘶力竭地吼道:“起來,你們都給本王起來,他一個罪臣,你們跪什麼。”
他氣憤地踹麵前跪地的侍衛。
然而他們依舊跪得直直的,不敢動彈。
景王拿寶劍的手顫了顫,一臉憤恨地瞪著楚雲寒。
楚雲寒放開夜輕舞,負手而立,雙眸微暗,冷冷盯著他,“真沒想到背後之人是你,本王等你好久了。”
景王猛地反應過來,一臉愕然地看著夜下色清貴無雙的楚雲寒,他麵露獰色,一字一字顫聲問道:“皇叔,這是你設得局?”
楚雲寒蟒袍一揮,霸氣地回應道:“你以為王太醫會那麼傻,在宮道上攔著本王愛妃透漏宮中的消息,或者你以為本王會那麼蠢,看不透你的伎倆?”
楚雲寒薄唇微挑,俊臉之中滿是寒霜。
“當你指使人將百姓用的物品堆放在本王軍帳口,本王就想好今日的局。”
景王不可置信地搖頭,“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騙我。”
楚雲寒雙眸冷冷一眯,注視著麵前情緒失控的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江閩的水渠,你縱容你的舅舅貪汙了那麼多銀兩,做了一個空架子,大水一衝就毀了,江閩的水災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像你這種不顧百姓死活的王爺,還有什麼資格享受著子民給你的一切。”
他目光森冷,語氣冷絕。
“本王查到了你的舅舅,本王並不急著動你們,不是因為本王念情,更不是本王懼怕你,而是本王知道你有更大的野心。”
“你想讓本王感染時疫,不就想從本王手中奪走兵權,不就想掌握更多的權利。”
“可惜你算錯,本王不是那種心瞎眼盲的人,當我查到你的人,本王並沒抓他,故意放假消息給他,為的就是讓你入套。”
“本王回京之後,立即見了皇兄,稟明了情況,皇兄與本王就做了今天的局,讓所有人都以為本王快不行了,皇兄也快不行了,還特意讓母後,皇嫂都對輕舞避而不見,讓王太醫故意放出假消息來。”
“宮中在出一道聖旨問責本王,那你的警惕心就徹底放鬆了。”
楚雲寒眉峰深深一皺,看著景王的目光掠過一絲失望之色,“本以為怎麼也得過幾天才有動靜,沒想到你行動這樣快,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得到權利。”
“哈哈哈!”景王突然嘲諷地笑了起來,夜空下蕩漾著他蒼涼的笑意。
夜輕舞驚愕地看向楚雲寒,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就是為了引背後的人出來,水渠的事情牽扯到太多人,單單審問,他們隻會互相攀咬,根本查不到有用的消息。
修建水渠貪汙的事情,背後的保護傘肯定會慌。
當聽到楚雲寒,元宗帝不行了,那自然會蠢蠢欲動,拿到了兵權,他就是老大了,即便他真的貪汙了,誰敢查他,即便不是他繼承大統,別的皇子登基為帝,也不敢碰他。
“你們真狠……”
景王哽咽的聲音裏透著濃濃不甘,憤怒。
他緊握手中的寶劍,怒指著楚雲寒,咬牙切齒地頓道:“好一個將計就計,好一個請君入甕,皇叔,厲害!”
他清雋的臉陡然猙獰起來,冷森森地笑道:“今日你和父皇算計我,你就不怕他日父皇聯合大臣算計你。”
“放肆。”楚雲寒俊美的臉一沉,聲音透著寒意,“你縱容親屬魚肉百姓,貪財害命,而今還不知悔改,簡直罪不可恕。”
“皇兄早已經有旨意,今夜闖齊王府的人殺無赦。”
身襲青袍的景王麵色唰得一下白了,直挺的身子不可察覺地顫了顫,他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無法接受自己被親生父親算計,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嚐到無情的滋味。
前麵他一直克製著,而此時此刻他不在克製自己的情緒,眼眸深處閃爍著近乎癲狂的神色。
他昂著頭,笑得無盡諷刺,“父皇,父皇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