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城忽然流傳出了這樣一則訊息,說是顧哲淵在外征戰了那麼久的時間,憑著自己的力量和手段,打了不知多少次的勝仗,如今各地皆是一派安寧之景,都是出自他的功勞,他有著這般卓越的功績,自然是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而他說過會回來,也絕對不是一句虛話。
這則訊息一出,便是很快在南陵城裏掀起了軒然大波,這樣的風波,甚至連杜德鋒即將迎娶喬家小姐的這則訊息都完全比了下去,大家議論的也不再是他們的婚事,不再是杜德鋒依靠的喬家究竟是一個多麼厲害的家族,而是他們的顧少帥何時會回來,如何將杜少帥趕出去。
這樣的話語,若是在以前,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他們見識過杜德鋒的能力,也見識過他如何打壓鄭家的手段,這樣一個危險的人,沒有人敢輕易招惹,就連說上一個字,或是開口評論什麼,他們都是絕對不敢的,可是他們現在卻敢這麼說出來了,因為顧少帥要回來了。
與這位杜少帥相比,顧少帥的為人就顯得坦坦蕩蕩,在他管理的這一段時間裏,南陵城始終都是分外太平的,這或許是因為他不是一個喜歡生事的人,亦或者是因為這裏是他出生的地方,在他的眼裏,這裏更像是一個家,有了這樣的念頭,治理的角度自然會有所不同。
所謂的一個家,便是要安寧,便是要美滿,他遵循著這一點,盡著自己的力量,將這裏治理成了一個井然有序的地方,來往各地的諸多商戶,可以來到這裏尋找新的商機,這裏的各種布料和首飾品,也可以按著更好的途徑銷售至最佳的地點,而這裏生活著的每一個人,隻要自己的這顆心沒有邪念,那麼他們的生活也是足夠安寧的,這便是顧哲淵做出的保證。
成效自然是很顯著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起了南陵城的各種商機,注意起了南陵城的風土人情,無論是來這裏觀光旅遊,還是來這裏挑選自己心儀的商品,他們的臉上都是露著最為純粹的笑容,而在這裏的商行,也不僅是鄭家商行獨樹一幟的優秀,其他商行的閃光點也開始一點點地被外人所知曉,這樣一個雙方互贏的局麵,當然是所有人都喜歡的。
反觀杜少帥的做法,就是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厭惡了,僅僅是一段時間的治理,卻是什麼事情都發生過,比如出入南陵城必經的樹林裏存在著一個吃人的野人,但他卻拖了很久的時間,才想到要去抓捕,結果必然是讓付大夫的弟弟被野人吃得幹幹淨淨,連塊骨頭都不剩。
比如鄭家少爺和鄭家少夫人的失蹤,明明他們並沒有死,還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間,但他為了能夠更好地掌控鄭家,更好地實現自己的心中所願。不惜精心設計了一出戲,特意弄來兩具身形相似、身上服飾和裝扮都相似的屍體,借著這樣的假象想要蒙混過關,可惜這兩位有福的人並不曾給予他這個得手的機會,而他在這種情形之下,最終也不得不選擇收手。
說的好聽一些,是杜德鋒派了很多的人手,一番搜尋之後,在樹林裏找到了掉在陷阱裏的鄭皓軒和趙晗如,將他們救了上來,也將待在樹林裏的野人成功治服,繼而化解了一係列的危機和麻煩,但若說的不太好聽,一些人就會認為,這本來就是杜德鋒精心設計的一出戲。
他為了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將南陵城裏的所有人作為他的賭注,若是賭贏了,自然是前程似錦,從此以後在南陵城裏呼風喚雨,誰都不敢再說一個“不”字,可萬一輸了呢?
輸了之後的結果,就是滿盤皆輸,所有人不僅會和杜德鋒一起倒了這個天大的黴,甚至還會在這樣的過程裏,糊裏糊塗地丟掉了自己的性命,沒有人天生就想要死的,如果有誰阻礙他們活下去,他們必然會很憤恨,將這個人的所作所為都記在心裏,即使他做的事情並沒有過錯,他們也都是能夠雞蛋裏麵挑骨頭,巴不得此人中了誰的招,自此以後就變得一蹶不振。
如今正好有了這樣的一個人來對付杜德鋒,這些極其珍惜性命的人,當然會發自內心地盼望他趕快來到這裏,最好就是明天,或者就直接是今天吧,將這個會禍害所有人性命的少帥用計趕出去,不管是什麼樣的辦法,隻要能夠奏效,他們都會舉雙手表示最為真摯的支持。
這場風波鬧得人盡皆知,幾乎南陵城裏的每一個人都對杜德鋒心生怨恨,經過雲貴府的時候,臉上也滿是惡狠狠的神情,好似這麼做了,就可以讓杜德鋒和這些兵士們心生畏懼,隻能老老實實地待在裏麵,哪裏都不敢去,因為他們已經丟盡了全部的臉麵,出去便是挨打。
這些兵士們大多都是吃過這樣的一次虧,隻要他們踏出了雲貴府的大門,無論是向前走上一步,還是聽從了杜德鋒的安排,去別處辦什麼事情,都會直接被南陵城的百姓們一頓暴打。
受傷的輕重,都由這個兵士出門究竟為何而決定,如果僅僅是去外麵吃個什麼東西,略微收拾一下也就罷了,如果是去外麵辦事,那麼他受到的傷害便會很重,隻因為他們會想起,杜德鋒曾用計謀差點禍害他們性命的事情,隻要他們想起了此事,他們就不會善罷甘休。
事態的發展已經朝著無法逆轉的方向前進,無論杜德鋒要做什麼樣的決定,得來的結果都是南陵城裏許多人無休止的怨恨,除了這個,其他的就再也得不到了,被這樣的事情苦苦糾纏,他的冷靜也慢慢消耗殆盡,看著緩步而來的喬韻琦,也沒有了最初偽善的好心情,頗有一種極其不耐煩的意思,道:“你來這裏做什麼?不是說了,你就待在房間裏好好地籌備嫁妝,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處理嗎?怎麼就不聽話了呢?是不是你也覺得,我是一個沒用的人?”
喬韻琦本來是想要他幫忙看看手裏的這兩個花樣,哪一個才是比較好看的,或許這樣一個轉移注意力的方法,能讓他的心情有所改觀,隻是話還沒有真的說出口,就被他這麼一頓訓斥,臉上的笑容當即就有些掛不住了,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這不是想要讓你開心開心,讓你不要這麼去想那些煩惱的事情嗎?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若是你不想讓我來,我就不來。”
她說著這些話語,便是一臉賭氣的模樣,轉身提起腳步準備離開,還未真的走上一步,就被他輕輕拽進了自己的懷裏,顯然是深怕她又一次離開,他的力度加重了不少,言語之中也滿是愧疚之意,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這麼說你。唉,最近幾天時間裏,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的名聲受損不說,還連累了你跟著我一起吃這份苦,我真的是……”
喬韻琦並不曾有過被他抱在懷裏的經曆,之前和他相處的時候,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相處模式,如今這般親密的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想到了這裏,她的臉上便流露出了一絲難以抑製的紅暈,身體僵硬得都不知如何回應,好一會兒之後,才穩定下來了自己的思緒,緩緩伸出自己的雙手,試著輕輕抱著他,感受著他明顯加重的力度,她的心也跟著顫動不已。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到底有多久,喬韻琦有些記不太清了,她隻記得他將自己送回了房間裏的時候,語調十分溫柔地說著,他今日的舉動有些越界了,希望她不要介意,實在是他說錯了話,又怕她負氣離開,再也不肯相見,這才衝動地抱著她,如果她不喜歡,他願意道歉。
喬韻琦雖然是一個大家閨秀,但她同樣是一個多情的人,她知道他的心情很是不好,如今經曆了這麼一出,似是比剛才好轉了許多,放下了一些心的她,也就不去計較其他,搖搖頭表示她不要他的道歉,她隻是希望他能高興,惹得聽了此話的杜德鋒,好似得到了一顆糖般地笑了起來,上前一步輕輕吻了她一下額頭,隨後不再打擾到她,快步離開了她的視線。
嬤嬤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個畫麵,她快步來到了喬韻琦的身邊,瞧著喬韻琦的目光依舊癡癡地望著杜德鋒離去的背影,真是有一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道:“小姐,我都和你說過了,要你矜持一些,莫要讓他得逞,你偏偏不肯去聽,現在被他親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喬韻琦臉上的紅暈明顯還未曾褪去,她的雙手撫摸著他親吻過的地方,想象著他適才說話的口氣,便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嬤嬤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我未來的夫君,再過兩天,我們就要成親了,他一時高興,就親了一下我,難道我不應該高興,反而是要生氣嗎?”
嬤嬤聽到她這麼說,便是清楚她多半已是情深義重,對這個杜少帥早就是難以割舍了,可她還是不願隱瞞老爺太太的決定,看著她一臉高興的模樣,終是有些不忍心地歎息了一聲,道:“當然不能再高興了,嬤嬤過來就是要和你說,老爺太太聽說了這邊發生的事情,為了深怕你受傷害,已經決定和杜家解除婚約,他們已經派了人手過來,不日就會來到這裏將你接走。孩子,你聽嬤嬤一句勸,這個男子,並不是你能夠掌控的,若是可以,你就忘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