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想好,就再想一想,總歸時間還長,不要傷神了。”
阿婆自從來到這處小院,整個人好像都沉澱了下來,讓人也跟著靜下來。
“你決定好了,我們就去。你如果實在不想,我們就換個清淨的地方,都養養這身子骨。”
阿婆沒多說,陪著烈九卿坐了很久。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層毯子,摸上去很軟,除此之外,她也沒什麼感覺了。
“阿婆?”
烈九卿聽見身旁有腳步聲,低聲喊了句,“你還陪著我,沒累著吧?”
等了會,烈九卿沒聽見阿婆回應,無奈的笑了笑,她好像和自己一樣睡著了。
正當烈九卿想起身時,她一頓,踉蹌了下,摔到了地上。
好在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
烈九卿猛的看過去,“你是誰?”
這雙手結實有力,不是阿婆!
來人後知後覺烈九卿是試探。
“……”
長久的沉默後,周圍徹底安靜了。
“卿兒?”
不過片刻罷了,阿婆的聲音就從身側傳來,“你臉色怎麼了?”
阿婆的手摸向她冰涼的額頭,“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烈九卿恍然,她此時才反應過來,她竟然完全沒有做噩夢,睡得安穩。
這感覺如此清晰……
“卿兒?”
阿婆見烈九卿走神,很是擔心,“先進屋吧,別再吹風了。”
看不見,摸不到,讓烈九卿完全連給自己施針都要小心謹慎,隻能憑借對身體結構的熟悉,這種滋味有些不好受。
她好像成了一個隻會添麻煩的廢物。
這想法一閃而逝,還是在烈九卿的心下留了痕跡。
阿婆這些天有些忙碌。
烈九卿一個人待在院子裏。
她大多是不需要人照料的。
阿婆和她一樣,不想旁人伺候。
兩人就這樣過了一些日子。
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
烈九卿總覺得沒有年味就罷了,還有一種讓人壓抑的沉重。
隔壁院中,琴音也不在了,以至於烈九卿難得有了寂寞之感。
還有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這除夕夜,隻有她二人。
但阿婆卻沒回來。
烈九卿一個人坐在屋裏,聽著外頭時不時的鞭炮聲,竟然覺得手足無措。
她第一次生出最世界遺棄的感覺。
門開的時候,烈九卿睫毛輕顫,唇角不自覺露出了一絲笑意,“阿婆?”
“你阿婆她受傷了。”
聽著這分外熟悉的蒼老聲音,烈九卿一瞬間紅了眼,“外、外公……九卿不孝……”
烈九卿還沒準備好,哭著就跪下了,顧謙慌忙跑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臂,又氣又心疼,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
“你這傻孩子,你知不知道,外公多想你?啊?”
顧謙熱淚潮濕,“你……你氣死外公了!”
顧謙已經不敢回想這近一年的時間裏,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烈九卿咬唇,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溢出來,“外公,過去的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是不知道怎麼去見你們。”
“你記得我們就夠了!”顧謙隱忍著某種決絕,“你今天就跟著你三舅舅去南疆,以後都不要回來了!”
烈九卿瞳孔一震。
南疆與大秦相隔萬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