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意麵無表情夾住他臉側的暗器,扔掉,目光和他看向一處。
等了很久,沒人再出現,畫意抱劍繼續睡,弦月默默坐在了樹下,兩人姿態相似,一上一下,意外的和諧。
房間裏,燭光很亮,風一吹,帶著花香進來,烈九卿有一陣的晃神。
她寫錯字了,沉默了一會,換了一張紙又開始默寫。
一遍、兩遍、三遍,又錯了。
“啪”,毛筆碎了。
烈九卿盯著受傷的手指,忍著煩躁,換了一支毛筆,繼續寫。
又錯了。
“啪!”
烈九卿捏碎了手裏的筆,往椅背上一靠,望著房頂發呆。
夜越來越深,風越來越冷。
“轟隆——”
電閃雷鳴之下,暴雨驟然襲來,烈九卿渾身顫栗,躲到了桌子下,用力捂住耳朵,卻阻止不了殘酷的回憶不斷閃現。
“溫容被五馬分屍——”
“姐姐,他們都該死!”
“溫容被你害的五馬分屍——”
“姐姐,他們都該死,都該死!”
……
兩道聲音不斷交替,烈九卿緊緊閉著眼,不斷的往角落裏縮,咬著的下唇出了血,說著下巴流下,她都沒發現,隻是害怕,害怕到想找一個依靠。
“溫容……”
“小姐!小姐——”
畫意拍了半天的門都沒反應,她撞了進去,一眼看見大開的窗戶,房間裏早就沒了烈九卿的影子。
弦月愣愣的跟在畫意身後,不明白她怎麼這麼著急,“發生什麼了?你怎麼這麼著急……哎,你幹什麼去啊!”
畫意著急找人,推開弦月,立刻就往外飛略而去,弦月連忙跟了上去。
祥雲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烈九卿卻甩開了影三八,不知去向。
大雨裏,烈九卿一直往南跑,嘴裏一遍遍喊著,“溫容……”
“轟隆——”
“啊——”
雷聲一響,烈九卿尖叫一聲,腦海裏的聲音更大,眼前都是血光。
“溫容,我害怕……”
烈九卿捂著耳朵躲在樹下麵,被雨浸透的小姑娘好狼狽,她緊緊靠著樹,額頭抵在上頭,背對著黑暗,好像這樣就是她能擁有的全部安全感。
“我害怕……”
“幾日不見,七小姐的膽量倒是不若從前了。”
這清寒的聲音一響,烈九卿猛的回頭,看見心心念念的人站在雨中。
他一身黑色衣袍與夜融合,隻靜靜站在那裏,眉眼就足夠蓋過這天地,占據她整個世界。
“溫容!”
烈九卿暗淡的眼睛驟然一亮,她伸開雙手跑了過去,“溫容,你來了……”
抱上溫容的瞬間,烈九卿眼睛通紅,哽咽著拽著他的衣裳埋怨。
“你怎麼能說走就走惹我難過,你都不疼我了,你怎麼能不疼我,你要疼我。”
“照顧好自己。”
話音一落,烈九卿後頸一疼,都來不及多看他一眼就暈在了他懷裏。
溫容放肆的將她扣在懷中,掌心捂住她的後頸,內力驟起,她雪白的皮膚開始凸起,一個小小的黑色蟲子猙獰著鑽了出來,化為齏粉,衝進雨中消失無蹤。
鐮倉在他身後低聲道:“未曾查到小姐何時中的失心蠱,但可以肯定是在北上之前。應當是因為初珞一家慘死之事影響了她,引起失心蠱發作,接連讓她入了夢魘,情緒一而再失控。”
他提醒,“主子,在蠱毒的影響消退前,小姐都會很敏感、脆弱、很依賴人,需要親近之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