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林青染的身上也有很多淤青,流夏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現在衝到薔薇苑,去手撕了杜婉兒。“王妃,你何苦要管她?她的孩子沒了正好,省得她再作出什麼妖來。”
林青染為自己塗著藥膏,痛的直吸涼氣,“流夏,以後不要再這麼說。杜婉兒是可恨,但是孩子無辜。不過她那孩子,恐怕也是保不長久了……”
流夏一聽滿是疑惑,“這怎麼說?”
林青染也不道破,隻是囑咐道:“以後關門閉院,誰也不要去接觸那杜婉兒,見了她繞道而行便是,省得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
“王妃什麼時候這麼怕事?王也不會喜歡她的,她不過是依仗著肚子中的孩子罷了!”流夏仍是不服氣。
“有的時候,生在這高宅大院之中,有孩子就夠了。”林青染冷聲道,流夏見她變了臉色便不敢再言,隻是認真的為她塗抹著藥膏。
流夏一個半大孩子怎能理解,深宅大院靠的是用孩子爭寵,在男人眼中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是沒有感情。
而且,沒有了男人的愛寵,能在這冰冷的圍牆之中有個孩子,也是心靈的一眾慰藉,才不至於孤獨的發瘋。
夜幕逐漸降臨,林青染挑燈在為兩個娃娃縫製著衣衫,雖然刺繡不行,但是縫縫補補還是可以的。
流夏端著洗漱水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臉盆重重地往洗漱架上一放,臉上滿是幽怨。
林青染不禁輕笑,“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惹了我的流夏?”
“還不是杜婉兒那個賤人!竟然將王爺的魂勾去了。王妃救她身上受了那麼多的傷,王爺都不來看一眼,反而去了薔薇苑,說什麼她肚子疼,我看八成又是那狐狸精裝的!”流夏一張小嘴憤憤不平道。
林青染輕歎一口氣,將手中的針線活放下,挽起袖子洗漱。“腿長在他身上,能是被別人勾引便就勾引去的嗎?好了,我也累了,你下去吧。”
“王妃,你這樣不爭不搶,即便不為了您,也要為了兩個小主子著想呀。”流夏看著淡然的林青染不禁更是心急。
“我說出去。”看林青染真的已經動了怒,流夏這才不情願的出了屋子。
洗漱完,雙手抱膝坐在床上,窗外的圓月不知何時已經升至正空,皎潔的月色中樹影斑駁,屋中早已經是一片朦朧,而窗前的兩棵同生梧桐樹相互纏繞,好似一對璧人相依相偎。
自己這是怎麼了?從何時開始燕塵既然已經走進她的內心,難道自己對他動了情,否則,心裏怎會如此的難受?自己明明喜歡的是冷酷的陌如玉啊,這顆心到底是怎麼了?
天邊泛起紅霞,林青染睜開惺忪的雙眼,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將昨日的不愉快,早已經忘在腦後。
隻是,天不遂人願。
流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顯然滿是怒氣,“你又來做什麼?我們這裏不歡迎你!”
“你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也敢對我放肆!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尊卑。給我掌嘴!”杜婉兒厭惡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門‘吱呀’一聲由內而開,杜婉兒貼身丫鬟的手被林青染死死的扼住,隻聽‘哢嚓’一聲,她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院子。
“我的人豈是你能動的!”林青染死死的盯著杜婉兒,那強烈的殺意嚇得她連連後退。
林青染看著不禁冷笑,就這膽量也敢來招惹她,真不知道是誰給了她那麼大的勇氣,她不惹事,並不代表她就怕事。既然人家三番五次的打上門來了,自己不回擊,到讓人覺得她好欺負了。
“你,你的丫鬟不懂上下尊卑,我隻是教育教育她!”杜婉兒兀自嘴硬,好像為自己壯聲勢一般,往前走了幾步,氣洶洶道。
“上下尊卑?這王府之中隻有我一個女主人,他們自然隻對我行禮,你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向你行禮?”林青染不屑道。
杜婉兒頓時被氣的不輕,叫囂道:“我是王爺的妾!他們不過是奴婢,當然要向我行禮!”
“妾?不過是爬上了王爺床的奴婢罷了,有什麼高級的?說起上下尊卑,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妾,那自然是應該知道見了我要行禮的,可如今……”林青染邊說著邊將杜婉兒上下打量一番。
那杜婉兒此時此刻恨不得將一口銀牙咬碎,自己說出的話竟生生的打了自己的臉,而且這林青染竟然如此辱罵自己,她怎麼能忍。“我有身孕在身,王爺都不用我行禮。”言下之意,就是不給林青染行禮。
卻見林青染冷冷一笑,“既然見了我,不懂上下尊卑,掌嘴便是!”說完,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杜婉兒的臉上。
頓時,杜婉兒的臉上便騰起一個碩大的紅掌印,整個人都懵在當場,在場的所有下人也被這一舉動驚呆,半晌之後,她的貼身丫鬟才反應過來,將她護在身後。
此時的杜婉兒搖搖晃晃便摔倒在地,跟隨而來的一眾下人慌忙將她抬回了薔薇苑。
流夏下自然是心情大好,跟著林清然身後滿是笑意,“王妃,你真厲害,那杜婉兒明顯是來找茬的,沒想到倒讓你給教訓了回去!”
“這回可心情舒暢了?”林青染不禁輕笑道。
這一說倒是讓流夏有些不好意思,隻見她靦腆道:“人家不也是想為你和兩個小主子出口氣嗎……”
“結果呢,差點讓人家打了?你平日裏的囂張勁呢?我沒告訴過你,被人打了就要打回去?”林青染伸手點了點流夏的額頭,不禁笑罵道。
“記下了,這次絕對記下了。”流夏笑著福了福身子,俏皮道。
主仆二人打打鬧鬧,院子之中滿是歡聲笑語。
隻是薔薇院中,此時卻是愁雲慘淡。
所有下人都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而杜婉兒
的屋子之中,竟有十數個大夫以及接生婆進進出出,而且大盆大盆的血水被丫鬟端出,“剪刀!”“熱水!”伴隨著各種叫喊聲,整個院子早已忙亂成一團。
而屋子之中,燕塵來回的走動著,顯示著他此時此刻內心的焦急與擔憂。
“怎麼樣了?”燕塵隨手抓住一名正走出的接生婆,急聲問道。
隻見那名大夫滿臉的驚慌,“王爺恕罪,這孩子胎心微弱,而且已經見紅,恐怕,恐怕是保不住了。大人現在
流血不止,恐怕也有性命之憂……”
燕塵聽完雙眉緊蹙,愣在當場,隨即冷喝道:“救!給我救!保不住孩子也要保住大人!”
那大夫忙戰戰兢兢的應承著又進了內室。
屋內不時的傳出淒慘的慘叫聲,而後逐漸的變弱,最後消失不見。
“夫人醒醒,醒醒啊夫人!不能睡過去,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接生婆搖晃著床上的杜婉兒。
此時的她早已經麵如金紙,僵直的躺在床上,身下的被褥早已被血水所浸濕,哪裏還有白日那種囂張的模樣,根本已經有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布簾外的一位大夫慌忙端來了參湯,焦急道:“快給她灌下去!”
接生婆連忙給杜婉兒灌下,堪堪將她的一條命吊著。
燕塵此時大步的出了薔薇苑,阿康不禁滿臉的疑惑,剛才王爺還如此的焦急,如今這難道是不管了嗎?
在這種時刻,他也隻得將疑惑壓在心中,快步的跟上去。
隻見燕塵一路快步疾走,竟然來到了陌如玉的院子,直接推門進去,“救人!”見了陌如玉直接是毋庸置疑的語氣。
陌如玉卻冷笑一聲,“沒空。”
本以為二人又會像上次一樣激戰在一起,卻沒想到燕塵歎了一口氣,放低姿態服了軟,“幫我,如若不然,他爺爺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青染。”
陌如玉冷哼一聲,直接拋過一個瓷瓶來,“把門關好,最好是把你自己和你的女人也管好。”說完便扭過頭去,這句話便是逐客令。
燕塵麵對陌如玉的責難一言不發,唯有阿康看到了握著瓷瓶的手已經青筋蹦起,顯然已經很是隱忍。
來到薔薇苑,將藥交給大夫,燕塵便冷著臉回了書房,將自己一人關在屋內一言不發。
阿康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失子之痛,他也不知該如何勸解,隻得默默的為他端上一盞茶退了出去。
天邊即將破曉之時,薔薇苑中的大夫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隻見床上的杜婉兒麵色已經微微轉好,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所有大夫無不稱呼這是一個奇跡。
書房之中,阿康已經將這一消息稟報給了燕塵,卻見他臉上沒有絲毫喜色,“給薔薇苑多送些補氣血的藥材去。”
“王爺您不去嗎?”阿康輕聲問道。
燕塵搖了搖頭,揮揮手示意他出去,阿康也不多言,退了出去。
一個偌大的王府,怎麼就好似一個囚籠?連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保住都是那麼的難?
燕塵一拳猛的砸在桌子上,拳頭滲出鮮血,手上傳來的痛楚讓心裏的煩躁稍微得到了緩解。
“一切真的與她有關嗎?”心中的疑問,讓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