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恢複記憶

太後越發的不高興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是冷沉:“皇上,那皇後的傷是白受了嗎?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臉,這一劃花了,豈能這樣就算了。”

他甚是不耐煩地說:“皇後要怎麼樣,母後我們倒也不必轉圈圈說話,朕不管做什麼都心裏有數,誰做什麼,朕也知道,有些事兒,母後別逼朕,不然傷心的會是母後,朕不想做一個不孝的皇上。”

太後在急喘著氣:“瘋了,藍兒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跟哀家,跟你的母後這般說話?”

“朕沒有瘋,母後,朕很明白自已在做什麼,母後卻是不明白,母後到現在還不明白路家和夏家並不能並肩而行的。”

他越說越是冰冷,太後還也冷厲地說:“總之,哀家是不會容忍宮裏有傷害皇後的人,皇上性情大變,但是為了一個女人,是否真的值得你且先去權衡。”

“朕想得很想清,母後你也不必不依不饒,你所向就和皇後親,皇後做的事,太後一定會清楚,朕就是負天下悠悠之口也得護住沐秋。朕不會讓一些話再重現,殺誰護誰這些事兒,朕心裏清楚著,不說出來不代表朕就一無所知。”

我聽著他如此的護我,心中一暖,有些東西從心裏流竄出來,彌漫得讓心都軟軟的。

太後終歸是拿皇上的執著沒有辦法,隻是長歎二聲就帶人離開。

皇上進來卻是沒有很沉重,也不說太後的事,還依舊輕鬆自如地陪著我吃飯,說話,聊天,半點不露出什麼心思讓我知道了。

而我卻也知道如今站在風頭浪尖,更是小心翼翼地哪裏也不去,就乖乖地呆著,不想讓皇上現赤我的事操心了。

是林洛水進宮後告訴我的,問我是怎麼一回事,我才知道皇上的壓力有多重了。

他問起我傷害皇後這事,又讓我覺得沉重無力,我便說:“你相信嗎?都說是我傷害了皇後娘娘,我想我沒有那個必要。”我也找不出理由我為什麼要傷害她。

他冷冷地一哼,挑起了好看的眉毛:“朕自是不信的,可是宮裏宮外,那麼多的人議論紛紛,要皇上遣你出宮,皇上總是得作出一些判決出來以服天下民心,說得多了,皇上若再對路家有會麼不利之事,那麼皇上也失民心失眾意。”

我一聽心裏有些反複了,我從來沒有想那麼多啊。

不過林洛水又安慰我:“別擔心,如果這些事皇上處理不好,他也不配為皇上了,是不是?”

“是吧。”我淡澀地笑。

他給我把脈:“身體狀況並不如我想像中的好,不過也沒有什麼大礙,今天我便給你動針吧!”

“說實在的,我有點怕。”

他點起了薰香,淡淡地味道從香爐裏出來:“應該沒有什麼事的,或許你不能恢複呢,總是得試試吧,在皇上下朝之前比較好,他在讓我甚是堅張。”

也是,他在我也覺得緊張。

薰香能慢慢地迷人心智,也不知道他叫了我幾聲,應著就著就覺得有些迷糊了,到了最後看到他取出錦囊中的長針,神色不若他之前的輕鬆。

針刺到了我的頭部,我有感覺,但是卻沒有痛楚。

我手指緊緊地想抓著什麼,奈何五指空空,什麼也感覺不到。

我閉上眼睛,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樣的命,是不是能恢複過去的記憶,還是我永遠會這樣,腦中的積血是無論如何要清出來的,林洛水說久之會壓迫到腦子,是很危險的。

淡淡的香中,似有誰朝我走來,我看著那朦朧的樣子,是夏君棠和夏君藍嗎?可是二個人我居然分不清楚了。

沉沉地睡了去,像是很久很久沒有睡過了一樣。

等醒來已經是落日融金,萬傾黃色的光芒照入,有些刺眼。

一張放大的俊臉焦急地出現在我的眼中,我看了他良久,淚水不知道為什麼就泊泊而出,我甚至一時之間不知道他是誰。

他軟聲地叫我:“知秋。”

“皇上,先讓她體息一會,她才醒來一定很累的,記不記得起來,一切都是天意,勉強不了。”

那張俊雅的臉沒有再探上前來看,我閉上眼睛,努力地想著我是誰,往事就像一幕一幕地在腦子裏展開,我小時候,我摔倒,我流血,我哭,我堅強我笑,還有我娘的樣子,都記起來了,原來那就是我的過去,似乎我尋了它們千萬次一樣,終於我也知道我小時候是那樣的,那獨木樓,那帶著風的小窗,放著花的木瓶了,甚至我喜歡坐的門坎,我都記得。

我娘會喚我知秋,她會看著我笑,眼神卻還如初那樣透過我看另一個人的存在,然後再稍長一些,娘越來越老,而我心頭的那些刺痛,細細地收藏了起來,我隻要她笑,隻要她好就別無所想了,我在天韻之外學琴,我的師兄,還有那幽幽的琴聲,那琴譜,都回來了,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還有接下來的,便是遇上了他,他戲弄我,嘲笑我,還有夏君棠,我與一起彈琴,指間還帶著快意,卻又轉到了沐貴妃那張悲傷的臉。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下意識地我知道接下來的就會是無盡的悲傷,我不想再想下去,而意識卻讓我不得不想下去。

那夜漆黑的地方,奇異的香,酥軟的我讓皇上抱了去放在床榻上,他解開我的衣服,他摸上我的臉,他親吻我的唇,他臉上的邪笑。不,不要想這些,我警告著自已,越是不要去想,往事越是知道得清清透透的,真是可恨是不是。

我緊緊地閉著眼睛,淚水滴滴地往下流,受過的傷,享過的樂,所有的所有,都無所避免地襲上了我的心頭。

我終是記起了他,記起了我們之間的愛恨。

夏君藍,我如此用心地愛過你,可是我也如此絕望地恨你。

“知秋。”過了良久,他擔憂地輕喚著,又叫林洛水快來給我看看,是不是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不想告訴他我記起來了,林洛水來把我的手脈,我縮進被窩裏,他輕歎一聲說低低地和皇上說:“沐秋郡主需要休息,皇上,若不明天再來看看,讓她好好休息。總是在宮裏,總是走不去的。”

他沉默了,我相信以他的聰明,他一定能知道林洛水話裏的意思。

我終是回到了這個宮裏,我閉著眼睛我也知道宮的味道和宮的氣息,夏君棠說得多對啊,離開京城對我好。

可怎的,我又回來了,如今我記起了,我還是不願意再回來的。他待我再好,但那些過去我都忘不了。

我的熙兒,我的栩,我的寶寶,這些我的孩子都曾經是他的棋子,讓他像線一樣牽扯著我永遠也解脫不了,哪怕是削發為尼也走不出他的手心,從山上滾落了下來,終可以放開,不再記起。

怪不得我會懼怕,我還猶想到小腹的痛,那般的沉痛。

怪不得手指會如此的空空如也,曾經拇指上戴過一個溫潤晶瑩的玉扳指,那又怪不得我會安於那現狀,原來我知道人的記憶有喜亦有悲。

記起來了,可是,又能如何呢?刻骨銘心的痛深深的糾著我,眉宇壓得我重重的,一彎燭火在冷風裏飄搖了起來。

我坐起身,忽然很想熙。

叫宮女去抱熙過來,宮女告訴我:“沐秋郡主,如今這時辰熙皇子已經在正華宮裏睡下,若不等到天明奴婢再到正華宮裏抱熙皇子過來。”

還是在正華宮,一個充滿著權勢,一個嗬護過我欺騙我,傷害過我的宮殿。

雙手插入發中,披肩的短發,剪不走的是過去的痛疼啊。

原來兜兜轉轉之間,我轉不出宮,剃掉我長發的時候,我以為我一生再也不會有愛,再也不會動什麼七情六欲了。

“沐秋郡主,喝點湯。”宮女奉了上來:“皇上交待郡主醒了就喝些安神湯,這樣就能睡到天亮。”

我搖搖頭,雙手圈著膝坐在床上抱著,什麼也不想吃不想喝。

夏君藍,你還是不想放開我的手,你這般,又是為那般呢?說愛我的時候,反臉無情地傷害著,一顆心早就像那碎散的玉扳指,早已經不可能再回複到最初。

人生有很多的東西也許可以重來,感情,還可以嗎?夏君藍,我早已經對你死了心思,帝王家最是薄情的,當感情與權勢相衝,我也會成為第二個皇後,我看得清楚,看得仔細。

靜靜地坐著,終是困極睡醒,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大亮,睡得過久讓眼睛都有些腫腫的睜不開。

慵懶地伸了個腰,有種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覺。

手指摸關了脖子上吊著的狼牙,心裏安實一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知秋,你醒來了,感覺怎麼樣,可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軟聲的詢問是皇上,他的聲音,我總是記得清楚。

我搖搖頭,睜開眼睛淡然地看著他,對上了那有些黑腫憔悴的眼,如果說我是睡得過多而困倦的,要說他一夜未眠,卻也是能看得出來的。

滿布上了急切以及焦心的雙眼,帶著渴盼。

我很淡很淡,看得他手緊緊地抓了又合,合了又抓。

他說:“知秋,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