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辭心生感動，感動之餘，還有生氣：“月淺璃，我看你真是腦子壞掉了！”
“我樂意。”
“下次，別再做這種蠢事了！不然……”
“不然，不然你怎麼樣？”月淺璃倒是很想知道，他要怎麼樣。
“不然，本座殺了你。”
看著他無言以對，卻又為掩飾心虛與關切，故作震怒的樣子，月淺璃越發覺得可愛。
她輕笑出聲：“殺我？你舍得殺我嗎？”
“月淺璃，你還笑？”墨辭有些生氣，“本座在跟你說認真的。”
這丫頭，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月淺璃收斂起笑容，又打趣問道：“所以，你在擔心我嗎？”
擔心……
“我擔心你什麼？”果然，墨辭的言語瞬間變得結巴，眼神也開始躲閃了。
“還說沒有？”她笑得更開心了。
九歌還是她的九歌，心虛時就不敢看她的眼睛，跟以前一樣可愛。
都把“擔心”寫臉上了，還嘴硬呢。
“本座從不愛欠人情。”墨辭佯裝不屑，“隻是不想虧欠於你罷了。”
“哦，是嗎？”
“當然。”
月淺璃心生調侃，便故開玩笑：“那這次，你打算如何報答我啊？”
“你救了本座性命，如此，本座予你自由。”墨辭也早已想好了，“待你在鬼神宮養好了傷，可以隨時離開。”
他想，這應該是她最希望的吧。
月淺璃怔了怔。
大魔頭這是……轉性了？
“怎麼？”她問，“不想恢複三魂七魄了？”
“跟你沒關係。”
“有關係……”月淺璃拉住他的手。
肌膚觸碰，暖意流入指尖，墨辭竟破天荒的沒有甩開手。
“有什麼關係？”
隻見她正色道：“我想幫你恢複三魂七魄，也不想離開你。”
墨辭越發觸動。
她這話，都是真心的嗎？
心跳加速，竟莫名有些緊張。
墨辭依舊沒看她的眼睛，佯裝雲淡風輕：“你若是不想走，本座會對你負責。”
“負責？”她不明白。
“嗯。”他淡淡解釋道，“昨日本座給你包紮，雖無心，也閉了眼，但也難免還有肢體接觸。”
這樣，也是要負責的。
至少他心裏的認知，是這樣的。
月淺璃：“……”
低眸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已被換了套衣服，傷口也都被包紮好了。
原來，都是他親手做的。
玩心大發，月淺璃又裝作一臉嚴肅，問他：“你都看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看到。”他全程都閉著眼呢。
“當真？”
“愛信不信。”
月淺璃沒好氣道：“就算要負責，也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讓你負責吧？”
“所以，你同意嗎？”
“我……若是不同意呢？”
“那你就走。”
月淺璃：“……”
這也太無情了吧？
“墨辭，你能不能有點耐心？”
“本座都願意負責了，還不算有耐心？”墨辭不太明白。
她說的有耐心，是什麼耐心？
月淺璃歎了一口氣。
算了，不跟他開玩笑了，否則，最後被氣死的人還是她自己。
“你可說話算話？”月淺璃問他。
“廢話。”
“好，我相信你。”
她的笑意，明媚而又溫暖，駐目之，視線便再難從她身上移開。
腦海中，又浮現許多熟悉而陌生的記憶片段，以及她的聲音：
“墨辭……”
“九歌……”
宛如千萬次午夜夢回，令他牽腸掛肚，卻又始終覓不到的那個身影。
不……
他這是怎麼了？
回過神來，墨辭打斷自己的思緒，強忍住想要刨根問到底的念頭。
為了不讓自己多想，他起身：“既然你醒了，本座該走了。”
“等等，先別走。”月淺璃拉住了他衣角。
墨辭停住腳步，又看了她一眼，平靜道：“還有事？”
“我可以不要你負責，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她出言懇求。
“何事？”
月淺璃直入正題：“方才我無意間聽見，你拒了神族的和戰書，所以……”
聽到這，墨辭的臉色黑了下來，似乎也猜到了她的意圖：“所以，你想讓我應了神族的和戰書？”
“嗯。”她點點頭。
“你們本是同族，何苦要繼續相互傷害，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呢？”月淺璃勸說道，“這局麵，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夠了！”
墨辭打斷她：“月淺璃，說了這麼多，你到底還是來當說客的？”
“不是……”
“還是，你覺得他們都是無辜的？”
“他們為何該死？”
墨辭勾唇，露出譏誚的冷笑：“所以……該死的人是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感覺自己越解釋越亂，月淺璃有點著急了，“但我不明白，為何你生，就一定要他們死？”
墨辭：“我與一些人，注定是不能共存的。”
明明是很平靜的語氣，卻如一道深不見底的黑洞，充斥著絕望、痛苦。
“你……”
“或者你覺得，倘若我應了這和戰書，他們便不會殺我了？”墨辭輕聲問她。
“不會！”月淺璃的語氣，近乎肯定。
她與少清，與昭夜相處了十年，也清楚他們的為人，他們不會對墨辭心存殺意的。
一絲一毫也不可能！
墨辭淡然一笑：“但我們不妨來打個賭？”
“打什麼賭？”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本座答應你，應了這和戰書。”墨辭波瀾不驚道，“我們就賭，他……還會不會再殺我。”
不知為何，他聲音越是平靜如水，越是能讓人感覺如鯁在喉、窒息的絕望。
他……怎麼了？
見月淺璃不說話，墨辭下令道：“來人，轉告月神殿，本座……”
“不要……”月淺璃突然拉住他的衣袂，雙手順勢摟住他腰身，靠入他胸膛，“九歌，不要！”
突如其來的溫熱，讓他心頭一軟，便再不忍心推開了。
“不要什麼？”他問。
“不要了，我不賭。”她搖搖頭，“我不想拿你的性命安危去做賭注。”
“你……”
“這和戰書，你想應就應，不想應就不應，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幹涉你了，墨辭，我們不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