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沒掩飾什麼，“他們，是你那個好舅舅派來的。”
擔心他聽不清，月淺璃用的是靈力傳音。
“你是說，慕容天？”
“嗯。”
“他們，是來要你歸順淩梵帝國的？”墨辭繼續猜道。
“是。”
“那你……”
“我把他們都殺了。”
墨辭怔了怔，轉而輕笑。
“你笑什麼？”她問。
“咳咳，沒什麼。”墨辭恢複正色，“娘子，固然是殺得好，隻不過日後，盯上我們的人還會有很多，娘子切記小心謹慎。”
今天，隻是個開始罷了。
以後，還指不定會有怎樣的麻煩。
想到這，他難以安心。
雖然璃兒如今的實力不弱，加上天火與天雷，放眼整個下神界，也找不到幾個對手。
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倘若那些家族真的聯合起來，鐵了心要鏟除璃兒，他們必須得小心了。
“知道。”月淺璃應道。
她隻想過平靜、安穩的日子罷了。
誰若來擾她的安寧，她就全殺了，一個不留！
……
回了莊子，日子，依舊平淡過著。
隻是，墨辭的身體越來越差，不僅雙目徹底失明，感知力和味覺也開始變差。
而後過了幾日，又受了風寒，白天高燒昏迷不醒，晚上被經脈斷裂之痛折磨，每日，隻有一會是清醒的。
且一蘇醒，就咳血不斷。
是藥三分毒，如今，她不敢對墨辭用藥效太重的丹藥。
故而，對他的雙目不好下手，隻能用溫和的靈液慢慢醫治。
至於有沒有用，何時才能有用，連她自己心裏都沒底。
這日，榻上的人依舊昏迷著，呼吸微弱，麵容慘白如紙。
月淺璃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緊繃的情緒終於舒展了一些。
都十多天了。
他終於退了些燒。
希望，從今日起能好轉吧。
“咳咳，小淺璃。”白澤跳了過去，聲音軟軟地問道，“主人他怎麼樣了？”
眉宇中，都是擔心。
“暫無大礙。”月淺璃幫他蓋好了被褥，“讓他多睡一會吧，晚上……興許會蘇醒。”
“好吧。”白澤歎了口氣。
知道小淺璃心裏也很難過，有千言萬語，它隻能通通咽回去了。
倏地，外麵傳來些許動靜，她頓生警惕。
白澤也感知到了：“小淺璃，有人來了。”
“看好墨辭，我出去看看。”
“好。”
月淺璃獨身出了庭院，打開大門一看，竟是熟悉的麵孔和身影。
“雲荒……”
大概沒想到，雲荒會找到落月鎮來。
“是我。”
說起來，她跟雲荒也好久不見了。
月淺璃將雲荒請入了正堂，堂內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一盞藥爐，煙霧滾滾，繚繞著淡淡的藥香味。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搖籃，搖籃裏的嬰兒睡得正香。
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雲荒開口問道：“墨辭呢？”
月淺璃啟唇：“他身子不太好，還昏迷著。”
低垂的眼瞼下，是掩飾不住的黯然。
雲荒微微歎了口氣，看了看她：“許久不見，這段時日你消瘦了許多。”
語氣，有些心疼。
她淡然一笑，沒說話。
沉默了一會，雲荒才轉入正題，嚴肅了起來：“小淺璃，你知不知道，現在九荒各大家族都在商議，說要……”
“說留著我是個禍患，要聯合鏟除我，對不對？”月淺璃主動接茬。
“看來你都知道了。”雲荒放心不下道，“那你如何打算？”
這件事，可非同小可。
“我無意再參與下神界任何紛爭，隻想過好當下。”月淺璃平靜道，“但若他們敢來，我就敢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她不想招惹是非，但也不怕被招惹。
“小淺璃。”雲荒出言提議，“你們的行蹤可能已經暴露了，此處並不安全，不如，你們跟我回魔族吧？”
滿是希冀地看著她。
“魔族？”
“嗯。”雲荒解釋道，“魔族不與人族為伍，相對來說，還算安全。”
他不願小淺璃身陷險境。
月淺璃明白，自己如今是眾矢之的，若真的跟他去了，指不定還會連累魔族。
想到這，她委婉拒絕了：“不了，我和墨辭都不願再奔波，就不去打擾你們的安定了。”
“不打擾的。”
“雲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月淺璃打斷了他的話，態度依舊果決。
她欠雲荒的已經很多了，不想再因為自己，連累了雲荒。
雲荒無奈笑了笑。
他知道，隻要是這丫頭決定的事，旁人是無法輕易改變的。
罷了……
“那如果你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傳信。”他隻好退讓一步。
其實，他什麼也不求，隻還想著，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現在看來，或許她不太需要自己了。
也罷。
那就等小淺璃需要他的時候，那時候，他再出現吧。
“嗯。”月淺璃應了一個字。
接著，兩人寒暄了一會。
回憶起曾經在北荒，他們同行的過往，還恍如昨日之事。
那段歲月，能夠守著自己心愛之人，哪怕沒有結果，也是他最開心的時光。
可誰知轉眼間，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北荒，好像什麼都沒變，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終究是回不去了。
聊了一會，雖然舍不得，但雲荒想著，自己在這久留也不合適。
便故意聲稱族中還有事，必須得趕回去。
“好，我送你。”月淺璃一路送他出去。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直至到了門口，月淺璃才先開口，淡淡囑咐道，“雲荒，一路保重。”
“嗯。”
臨走前，雲荒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小淺璃，你自己保重。”
“嗯。”
“還有，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好好活著。”雲荒的叮囑，情真意切。
話說到了，月淺璃沉默了一下。
轉而答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雲荒，你也一樣。”
“嗯。”
說完，雲荒最後看了看她，貪戀般停留了一秒鍾，轉身離開了。
此次一別，下次再見就不知會是何時。
他隻願，他心愛之人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