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璃不明白：“為何？難道，你不想取出體內的裂魂刺嗎？”
“璃兒。”墨辭出言解釋，“墨族長他，沒那麼好騙，這點雕蟲小技，瞞不過他的眼睛。”
“我可以用丹藥、用靈液，來偽裝你的病情。”月淺璃早有打算。
“沒用的。”他輕輕搖了搖頭，“裂魂刺為他神器為化，神器早已與他行思相連，至少，他能一眼看出，我離死還有多遠，不會被輕易糊弄。”
萬一出了什麼差池，他倒是無所謂，就怕會連累了璃兒。
他不能讓璃兒蹚渾水。
話落，月淺璃眼底掠過些許失落。
所以，真的沒辦法了嗎？
“況且現在，裂魂刺還不能取。”墨辭又補充道。
雖然裂魂刺限製了他的靈力，但同樣，也壓製了萬靈古焱的大半力量。
這兩百年來，若沒有裂魂刺克製，他早就被萬靈古焱吞噬一萬次了。
說來，這算是裂魂刺唯一的作用吧。
“為何？”
“因為……”事關邪神，墨辭自然不能跟她提太多，隻好搪塞道，“總之，我有我的原因，也不想讓你去鋌而走險。”
他現在，幫不了璃兒什麼。
但至少，不能讓璃兒為他而受傷害，為了他，去劍走偏鋒地冒險。
“可是。”月淺璃還是不甘心，“我不想讓你再繼續受折磨。”
言語中，滿是心疼與無奈。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看她如此擔心自己，墨辭心生歡喜，勾唇輕輕一笑：“放心，裂魂刺傷不了我的性命，我還能承受，璃兒若是真的想為我好，就聽我的話，好嗎？”
低沉的聲線，溫柔到了骨子裏。
“好。”月淺璃答應。
但她沒辦法坐以待斃。
既然這法子行不通，那她，就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一定會有辦法的。
轉而，月淺璃回過神，視線重新落在琥珀身上。
琥珀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蒼白的臉色隻剩慌亂。
“我問你。”月淺璃冷聲問道，“墨族長他，究竟在暗處安插多少眼線，盯著公子？”
“這……”
“說！”冷冽的一個字，似是沒了耐心。
“我、我說，我說。”琥珀被嚇得不輕，隻好乖乖說了，“其實，也就流笙大人，和他手下的三位精銳，通常都在莊子外。”
“這次來枯花鎮，隻跟來了兩人，在客棧外麵輪流值守，盯著公子的行蹤，倒也不會，時時刻刻都盯著公子。”
他們也沒那本事，能時刻盯著墨辭。
四個眼線……
不過想想也是，墨辭身份特殊，連落神宮都以為，這“邪神”已經死了。
墨族長自然不敢讓太多人知道，邪神還活著。
“知道了。”月淺璃還算滿意，“你先出去吧。”
繼續留她在這，也是礙眼睛。
“是。”
“今日，就當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生。”月淺璃吩咐道，“一切正常行事，至於之後，需要你做什麼，我都提前告知於你。”
“好。”琥珀連連答應，迫不及待道，“那、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一秒鍾也不想在這多待了，丟下這句話，就匆匆離開了房間。
還順勢，輕輕幫他們關上了房門。
這一係列動作，求生欲滿滿。
琥珀走了，房間內恢複安靜。
月淺璃看了墨辭一眼：“我聽琥珀說，你腿摔傷了。”
“沒事……”
“讓我看看。”月淺璃一心記掛著，便扶他坐在了床邊，蹲下身，掀開他衣袂。
一看，腿上已不見傷痕，白皙的皮膚宛若凝脂。
“都說了，隻是點皮外傷。”墨辭淡淡道，“不礙事的。”
他體內的萬靈古焱，有九團天火的技能。
借著“鴻蒙聖火”的力量，尋常的外傷、內傷，的確會很快痊愈。
月淺璃眸色一亮，還覺不可思議：“竟這麼快就痊愈了。”
就算他靈力深厚，傷筋動骨兩日就能痊愈，也不至於，連道淡淡的疤痕都不留吧？
墨辭半開玩笑道：“那可能是因為，你回到我身邊來了。”
月淺璃嗤笑。
還可以這樣嗎？
“墨辭，跟我走吧。”她開口道。
“什麼？”
月淺璃認真道：“我說，我要帶你離開這裏，甩掉那些眼線，我們遠走高飛，找個無人的地方隱居，或者回鴻蒙界去，就像以前那樣？”
“你說，好不好？”
聽到這裏，墨辭深邃的瞳仁中，掠過些許黯然。
他也想如此，做夢都想。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進不得，退不得，無論怎樣選擇，都凶險萬分。
恐怕連這簡單的心願，都難以達成。
但，看著她滿心期許的模樣，又不忍心打斷她的心意，不忍心讓她失落。
於是，唇角勉強勾起一抹笑意：“好。”
“那，璃兒可不能食言啊。”
“絕不食言。”月淺璃伸出小拇指，“我們拉鉤。”
她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
墨辭又一陣感動，不由得輕笑，伸出手，與她勾了勾手指。
既然答應了璃兒，無論再難，他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指尖相碰，下一秒，月淺璃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情緒，一頭撲入他懷裏，緊緊勾著他的脖子。
這一刻，她等了兩百年了。
在貼近他體溫的那一秒，便又覺得，兩百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隻要是他，一切都值得。
這一瞬，彌足珍貴。
以後，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會更加珍惜，更加小心嗬護。
墨辭坐在床邊，輕摟著她，指掌緊握著，身形略微顫抖，蒼白的臉龐也冒出了些許冷汗，仿佛在隱忍著什麼。
聽著他隱忍的喘息聲，月淺璃微怔：“你怎麼了？”
“沒事……”
他勉強吐出兩個字。
月淺璃臉色一變，越發覺得不對勁：“九歌，你哪裏不舒服嗎？別嚇我！”
“真的……沒事。”
月淺璃卻沒再理會他，抓住他手腕，摸了摸他的脈象，頓時發現了不對勁。
這是，天火暴動的跡象。
不對啊！
他體內，怎麼會有天火？
是……萬靈古焱？
“墨辭。”月淺璃麵露驚詫，不可思議道，“萬靈古焱，怎麼會在你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