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排名第一的天火,早在兩百年前鴻蒙界的那場浩劫中,就徹底消失了。
兩百年來,鴻蒙界無人知道它的下落,它的力量,也再沒出現過。
像是從鴻蒙界蒸發了一樣。
沒想到,這天火竟在他體內!
墨辭早就料到,總有一天,璃兒會發現他體內的天火。
也就,早想好了如何回答。
他故作淡然:“我是邪神轉世,萬靈古焱,本就是由我所造,自然在我體內了。”
月淺璃愣了愣。
聽起來,也沒什麼毛病。
頓了頓,墨辭摟著她的腰肢,接著道:“但我現在,沒有邪神的全部力量,尚且控製不了它,它才會……時常暴動。”
月淺璃還是心有不解:“那為何,我一靠近你,萬靈古焱就會暴動?”
回想起之前,她每次太接近墨辭,墨辭都會十分難受。
現在一想,應該是因為天火暴動!
這萬靈古焱,像是認識她一樣,隻要她一出現,就格外不安分。
墨辭漫不經心地解釋道:“你忘了,你體內還有五個天火?”
“是因為天火?”
“天火與天火的氣息相吸引,實乃正常。”墨辭一本正經地編瞎話,“你體內天火太多,萬靈古焱自然……會更熱情些了。”
聽完,月淺璃臉色一白:“那你還敢靠我這麼近?快鬆開我!”
“嗯……”墨辭卻不樂意,反而抱她更緊了些,“情不自禁。”
“你還笑得出來。”她哭笑不得,“真是不要命了!”
墨辭唇角的弧度,越發上揚了些許:“死在你懷裏,也可以。”
“別胡說!”月淺璃打住了他,“我要你好好活著,再動不動說這個字,我可要生氣了。”
“好好好。”他馬上改口,“都聽你的,我……收回剛剛的話。”
“嗯,這還差不多。”月淺璃也笑了笑。
隨即,聽見他喘息聲微重,月淺璃瞳孔一縮,麵露擔憂:“好了,不抱了。”
說罷,輕輕推開了他。
被她推開,墨辭順勢倒在了榻上,捂著胸口,雙目輕闔,體內的靈力流轉、彙聚。
將那暴動而起的天火之力,一點點壓了下去。
月淺璃退後了些許,想用靈力幫他鎮壓,想去握他的手,顫抖的小手懸浮在半空,卻又始終不敢觸碰半分。
她不敢靠他太近。
隻能強壓著情緒,忍著心痛,不語。
良久,墨辭睜開雙目,瞳仁恢複漆黑如墨,臉色也恢複了些許血色,她才安心些許。
“你怎麼樣了?”關切的語氣。
“沒事。”
有裂魂刺牽製著,以他現在的實力,倒不至於完全壓不住天火。
月淺璃卻心神不寧:“萬靈古焱的力量,要如何才能徹底壓住?”
“嗯……”墨辭想了想,隨口道,“待我實力突破一定境界,就能吧。”
歸根結底,是他還不夠強大,還沒能強大到,可以無視一切。
月淺璃:“……”
他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她無奈喟歎:“有裂魂刺壓著,你的修煉速度,便始終會受限。”
歸根結底,還是要先解決裂魂刺!
“別擔心。”墨辭注視著她的臉頰,淡淡出言,“兩百年都過來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
“不必急於一時,裂魂刺,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墨辭接著安慰道。
嗯,這話,的確隻是安慰她的。
此結,幾乎無解。
“好。”月淺璃答應。
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過來。”墨辭拉了拉她的小手,聲線略慵懶,“陪我睡會吧。”
月淺璃卻沒動:“我睡在你旁邊,你體內的天火,會不會暴動?”
他微微勾唇:“嗯……沒睡過,不知道,試試看咯。”
“你……”
月淺璃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一把拉上了床,隨即,被子蓋了上來。
窗外大雪紛飛,冷寂,隔著窗子,房間內燈火微暖,兩道身影交纏在一起,倒影成雙。
唯美,又溫情。
……
翌日清晨。
依舊是雪天,但與往日不同的是,風雪之中,竟透出一絲微暖的天光。
墨辭蘇醒過來,朦朦朧朧的視線中,枕邊人卻不見蹤影了。
璃兒?
他瞬間恢複清醒,視線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什麼也沒看見。
心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她,又走了嗎?
墨辭也不知,自己為何生出這樣的念頭,惶恐不安的情緒,迅速攀升而上。
他一秒鍾也坐不住了,隨手披了件外衣,出去找了一圈。
還是清晨,客棧來往的客人不多,樓上、樓下都是一片冷清。
他倉惶找遍了客棧,找遍了每一個角落,依舊不見月淺璃。
怎麼會,怎麼會不在。
她怎麼會不在?
他失了神,連帶著情緒都有些失控,恰好碰見了琥珀,又急忙問道:“她人呢?她人呢?”
琥珀怔了怔,馬上反應過來,公子口中所問的“她”,應該是月淺璃。
於是,低聲回答道:“我、我沒看見她人啊。”
一句話,宛如在他心頭雪上加霜。
墨辭隻覺腦海中一片轟鳴,像是天塌了,眸子裏全是驚慌失措。
不,不可能的。
昨日,她才剛答應過自己,她說她不會再走了,她說過的。
墨辭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腳步趔趔趄趄,欲繼續去找。
她一定還在,一定還沒走遠!
他剛轉過身,還慌亂著,便恰好與迎麵而來的月淺璃四目相對。
“九歌。”
“璃兒……”墨辭怔了怔,看著對麵的人,眼底的落寞、倉惶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驚詫、意外、悸動,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是她……
連說話,都有些支支吾吾:“璃兒,你……”
“我去藥鋪給你抓藥了。”月淺璃晃了晃手中的草藥,還笑了笑,“順便,買了些你愛吃的糕點。”
她眉眼彎彎的盈盈一笑,如冬日暖陽,輕輕灑在他心頭。
那一笑,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
墨辭錯愕,良久才應聲:“哦……”
他還以為,她又走了。
剛剛那一刻,他的天都塌了。
此刻,又好似重見天日,好似一切,都變得明媚、美好起來了。
是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