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璃停住腳步，沒再上前，想先看看情況。
“淺璃。”雲荒看著眼前的魂魄，倉惶道，“對不起，是我食言了，是我沒保護好你，我答應了要去月家看你，我們說過要去很多地方，都還未實現，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走，好不好？”
他想抓住，想抱住眼前人，卻隻能觸碰到一片虛妄。
“淺璃，淺璃……”
“雲荒。”
那殘魂看著他，也是滿目深情：“對不起，答應你的事，可能無法實現了，我要離開了，你……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願意。”雲荒一口答應了下來，“我此生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魂魄笑了笑：“那我們就一同入地獄，做一對鬼鴛鴦，再也不分開了。”
“好。”
月淺璃：“……”
一同入地獄，這你也敢答應？
她眼看著，那魂魄一道勁力奪過雲荒手中的匕首，鋒銳的刀刃刺向他心口。
雲荒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唇角還掛著一抹釋然的笑意。
他隻願追隨淺璃而去。
月淺璃：“……”
大哥，你瘋了！
“住手！”她閃掠而前，“哐啷”一掌擊落了魂魄手中的匕首。
聞聲，魂魄注意到了她，雲荒也回過頭來，打量了月淺璃一番。
“你、你是……淺璃？”
這張臉，他再熟悉不過，隻是較記憶中更美豔、成熟了幾分。
“是我。”月淺璃走近了些，“雲荒，你看清楚，我還活著，也斷不會讓你給我陪葬，你眼前這一切，都是幻象，不要輕信！”
她指了指雲荒身後的魂魄：“包括她的話，也一個字都不要信。”
“她……”雲荒轉過頭，看了看魂魄，又看了看她，一頭霧水。
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那魂魄淚眼朦朧，一臉無辜：“雲荒，她才是假的，你連我的話都不信了嗎？”
“我信你……”
“那你就跟我走，無論在何處，我們都不會再分開了。”魂魄的語氣，有些急切，“來，跟我走吧。”
“好。”雲荒的思緒，再一次被她蠱惑，一口答應了下來，“我跟你走。”
“站住！”月淺璃拉住了他的手臂，“雲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視你為知己，隻願你一切安好，又怎會忍心讓你陪我去死？”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他卻麵不改色。
月淺璃：“……”
完了，他已經徹底陷入臆想的幻夢中，無法自拔了。
“雲荒，你別聽她的。”魂魄也發話了，“在我心裏，從未將你當作什麼朋友，你是我最愛的人，我隻想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
“真的嗎？”他有些感動。
沒想到，小淺璃的心意竟也與他一樣。
“當然。”魂魄點了點頭，狠狠剮了月淺璃一眼，“她是假的，殺了她！”
魂魄的話，宛如咒語，一道道落在雲荒心頭，揮散不去。
“殺了她，殺了她！”
聽著魂魄的聲音，他拾起匕首，瞳仁失焦，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判斷，刺向月淺璃。
“雲荒！”
月淺璃未躲閃，徒手捏住了迎麵而來的刀刃，鋒銳的刀刃割破她手掌：“雲荒，你醒醒！”
看見鮮血溢出，雲荒怔了怔，心頭莫名的刺痛了一下，竟有些心疼了：“你怎麼不躲開？”
“我隻想讓你看清楚，一切都結束了。”四目相對，月淺璃的語氣十分認真，“雲荒，你不該隻沉浸於過去，我帶你回去，回到你現在該去世界。”
“我該去的世界？”雲荒麵露驚詫，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難道，這不是他該在的世界嗎？
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現世記憶，像是他以後要經曆，卻已經經曆過了的。
怎麼回事……
難道真如淺璃所說，現在的他已沉溺在記憶裏，無法自拔了嗎。
怎麼會這樣？
正當雲荒出神時，他背後那縷魂魄已麵目猙獰，朝他背後偷襲而來了。
危險！
“小心！”月淺璃定睛，急忙推開雲荒，側身躲閃了一下，那魂魄的攻勢隻擦過她肩頭。
刷！
肩頭的衣衫破碎，溢出鮮血，月淺璃身體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抬眸，見那魂魄追擊而來，正欲凝聚天火殺之，突然間。
“淺璃！”
砰——
雲荒恍然覺醒，一掌從背後擊碎那魂魄。
“啊……”
魂魄發出一聲慘叫，轉而化作陣陣飛沙，消散在半空之中。
月淺璃看著對麵的少年，心頭“咯噔”了一下。
他這是想起來了嗎？
隨著魂魄消失，她視線也逐漸變黑，四肢懸空，身形仿佛在從幻夢中抽離。
她這是，打破幻夢了嗎？
……
刷！
下一秒，月淺璃出了幻夢，又回到了陰沉、昏暗的內殿。
“小淺璃！”
榻上的人恍然睜開眼，蘇醒，起身的瞬間，條件反射般抱住了眼前人。
“尊主……”
“尊主！”
玄瓔見他們二人十分親密，心生不悅，恨不得衝上去將月淺璃扒開。
那女人何德何能，值得尊主如此惦記？
出神了一秒鍾，月淺璃推開了雲荒，麵容平靜道：“雲荒，你醒了？”
雲荒的思緒，被她的聲音拉了回來，輕握住她還在淌血的小手，向來冷峻的瞳孔裏，多了些疼惜之色：“疼不疼？”
這是他傷的。
“小傷，不礙事。”月淺璃抽開了自己的手，“你呢，還有何處不適嗎？”
雲荒搖了搖頭：“無礙。”
月淺璃拉住他的手臂，把了把脈象，較前幾日平穩了許多，這才放心。
幻夢已破，幻蠱已解！
剩下的外傷，隻要好生療養，假以時日就能痊愈了。
雲荒掃了一眼內殿，冷漠道：“你們都先退下吧。”
他隻想跟小淺璃獨處一會。
“是。”
“是！”
離開之前，玄瓔不甘心地瞪了月淺璃一眼，嫉妒之意更甚。
殿門關上後，雲荒又道：“來，我替你包紮下傷口。”
他要去拉月淺璃的手，卻拉了一空，耳畔傳來她略回避的聲音：
“不用了，我自己來。”
感覺到了明顯的躲避，雲荒有些失落，表麵上還是雲淡風輕：“小淺璃，自幾個月前重遇後，你待我是越來越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