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以前，隻是包紮個傷口，她定不會拒絕自己的。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今時不同往日。”月淺璃看了看他，“雲荒，對不起，一千多年前，我並不知你的心意，但如今我明白了，也該讓你明白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
聽到這裏，雲荒心頭“咯噔”了一下，突然有些害怕：“小淺璃，你不用急著與我表明心意的，我可以等……”
“不，我要說。”月淺璃語氣堅決道，“感情之事，最忌模棱兩可，所以我必須與你說清，若論男女之情，我對你從未有過。”
“從一千多年前到現在，我喜歡過的人，從來都隻有墨辭一個。”
她聲音很平靜，在雲荒聽來，卻格外沉重，重重壓在心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盡管已經猜到了答案，但聽她親口說出時，還是很難受。
雲荒勾唇苦澀一笑：“那我呢？在你心裏，我又是什麼？”
“你是我的知己，是我在靈族外唯一的朋友，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這答案，一直都是她心底的答案，“本以為，你對我的感情也是一樣，但剛剛從你的幻夢中出來，我才知道我錯了。”
原來，雲荒對她早生情愫。
“雲荒，我該跟你說聲對不起。”她誠懇道。
“不用。”雲荒拒絕道，“是我一廂情願，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也從不後悔。”
“你……”
“我隻想問你一句。”雲荒看著她的眼睛，越發認真了，“倘若一千多年前，我便與你表明了心意，在冥帝之前，便又重新回到你身邊，你的選擇，還會跟現在一樣嗎？”
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我剛剛就說過了，我對你從未有過男女之情。”月淺璃也如實回答道，“就算沒有墨辭，也不會改變。”
喜歡一個人，該是初見驚豔，或久而生情，念念不忘。
而這樣的情愫，她對雲荒從未有過。
她現在已有心上人，便越發明白，喜歡一個人並不是這樣的感覺。
一番話，使得雲荒的心情落入穀底。
原來如此啊……
良久，他才微微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可能，一直都是他想多了吧。
看了她一眼，雲荒接著道：“若我已對你豁然了，今後還是像以前那樣跟你相處，如此，你還會刻意避開我嗎？”
他不想因此而與小淺璃生分了。
“如果你真的豁然了，我便不會。”月淺璃應道。
雲荒笑而不語。
是啊，愛了一千多年的人，怎麼可能說豁然救豁然了呢？
見他沒說話，月淺璃正好轉移話題：“好了，雲荒，你的毒已解，我已給魔域醫師留了藥方，以清你的餘毒，三五日便能痊愈，既然你已沒事，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拒絕道，“你還有傷在身，就在魔域好生療養吧。”
雲荒依舊無奈一笑，隻好失神落魄地看著她的背影，見她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也久久難以平息。
小淺璃，我喜歡的，從來都是那個灑脫、率性的你，自然不會左右你的內心。
既然你的心意如此，我不強求。
不過，我會一直在你背後，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出現。
……
中洲，碧落城。
夜幕的碧落城，今日卻是戰爭連連，已兵臨城下，將破。
城前，人軍與妖軍聯合進攻，夜家族長與妖王親征，隻為一舉拿下碧落城。
這是殿主的命令！
靈殿所受的損失，這一次，他們要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城門前屍橫遍野，飄蕩的那些野鬼、孤魂，倉惶四散。
無冥與夜靖打得正熱，一時半會難分上下，黑白無常則在左右兩軍，以禦外敵。
墨輕塵、姽嫿兩大鬼王，以及剩下的鬼將，負責守城門。
在兩軍的猛烈夾擊下，也隻支撐了一天一夜，便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城門，快要撐不住了。
妖王站在城門前，掌心掐著姽嫿，對著城門前那些戰戰兢兢的鬼軍道：“還有誰，能接下本王三掌，本王今日就不入城！”
每一個字，皆帶著侮辱。
他是初期神尊，這碧落城所有強者，除了無冥外，沒人能站著接住他三掌。
如此，隻不過想多羞辱他們一會。
反正今日，碧落城遲早該城破！
“我、我還能……試試。”滿身鮮血的墨輕塵，掙紮著，卻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了。
他剛剛已接了妖王兩掌，筋骨便斷了大半，再無還手之力了。
原地，還有無數被妖王一掌拍死的鬼將、夜叉、鬼官。
看起來，慘不忍睹。
“別出來丟人現眼了。”妖王冷冷一笑，“冥帝若知道，你們這群廢物如此不堪一擊，恐怕也要氣死了，既然你們都不行，那本王現在就破了這城門！”
這群廢物，真沒意思。
“咳咳……”姽嫿被他掐著脖頸，勉強啟唇道，“還有，還有我呢……”
“你？”妖王話落，加重了掌心的力道，“那本王就先掐死你，去給你們家陛下陪葬吧。”
“啊……”
被緊緊掐著脖子，姽嫿掙紮不得，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
哢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環繞在耳畔。
“你放了她！”墨輕塵有些著急，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放了她，啊……”
砰！
還未來得及進攻，就被妖王反手一掌甩了出去，再次吐血。
“待本王破了這城門，你冥界眾鬼都將是階下囚，不如，本王現在就送你們歸西，省得你們再悔恨自盡！”妖王得意洋洋一笑，掌心的靈力凝聚而起，掐得更重了。
“咳咳……”
姽嫿隻覺，自己離灰飛煙滅越來越近了。
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她不甘心，也恨自己，到死也不能為冥界、為陛下守住些什麼。
“住手！”
倏地，伴隨著清冷的女聲啟，一道天雷淩空而落，朝妖王手臂砸來。
不好！
預知危險來臨，妖王像丟垃圾般，將姽嫿一掌轟了出去。
砰——
去死吧！
“啊……”
姽嫿吐血，輕盈的身形倒飛出去，正要重重落地，卻被一隻小手穩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