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淺璃怔了怔，沒多想，馬上答應了下來。
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救人！
救人……十萬火急。
“璃兒，點引靈陣。”墨辭開口道，“你入陣！”
“這……”她開始擔憂了，“九歌，引靈陣雖然能用，但若是借用比自己靈力深厚的修煉者，你身體會承受不住，會受傷的！”
更何況，他現在毫無修為，更無法承受強於自己的力量。
墨辭卻不太在意：“性命攸關，也顧不得這點閃失了。”
見她不說話，又淡淡催促道：“來吧。”
再耽擱一會，夜寒卿就灰飛煙滅了。
“嗯。”
救人的事等不得，月淺璃便沒再猶豫，靈力彙聚而起，迅速在原地結出引靈陣。
入了陣，她掌心靈力環繞，如數灌入陣眼之中。
體內突然有了靈力，墨辭身形微微顫抖了一下，喉嚨裏湧起一絲甜腥味。
不過馬上，就被他壓了下去，麵容波瀾不驚，開始用聚魂歸魄術。
刷——
暗黑色的鬼影重重，籠罩上空，連天色都昏暗了好幾個度。
雲荒在一旁看著熱鬧，故意道：“冥帝，小淺璃那點靈力夠用嗎，要不要本尊來？”
話落，就收到墨辭一個嫌棄的眼神，冷淡拒絕了：“不要！”
嗯……沒錯，是嫌棄的眼神。
雲荒頓時被他氣到了：“……”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嫌棄，換了旁人，早就死了。
若不是小淺璃在，他才不會忍這個妖孽！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雲荒冷哼一聲，還是有些氣不過。
“雲荒。”月淺璃又來打圓場了，“你靈力太強盛，他會承受不了的，就在陣外等著吧，不要讓這附近的妖獸靠近便好。”
“好。”雲荒欣然應聲。
還是小淺璃說話好聽，他喜歡。
月淺璃回過神來，專心渡引靈陣，心裏記掛著夜寒卿的安危。
但願，他可以相安無事。
鬼影、黑霧越來越盛，鋪天蓋地，墨辭瞳仁微紅，神情漠然，周身的靈力瘋狂攀升而上，一發不可收拾。
聚魂歸魄術，啟！
實力突然恢複至天神境，便讓一旁的雲荒，感知到些許威懾的力量，隱隱壓抑著。
甚至，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妖孽靈力全盛時，是整個鴻蒙界唯一讓他忌憚的對手。
因為摸不到底。
靈殿殿主雖然實力強，但至少能摸到底，而冥帝，每次與他交手，都不知他的上限究竟如何，不知何時，又給他“驚喜”。
所以，他明明跟冥帝實力相仿，每次……卻又輸得莫名其妙。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輸在何處了。
這樣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
強大的魂術，將整個混沌秘境籠罩其中，方圓百裏的妖獸，都惶恐得不敢靠近。
“咳……”
倏地，墨辭的手掌輕抖了一下，一絲血跡自唇角溢出，額頭上已冒出了細碎的冷汗。
他如今的經脈是閉合的，突然湧入如此強盛的靈力，等同於強行打開經脈。
但經脈又承受不了，一寸寸斷裂、破碎。
好似體內有成千上萬隻蠱蟲，在啃噬著他的骨肉、經脈。
“九歌，你沒事吧……”見勢，月淺璃擔憂萬分，欲上前去扶他。
墨辭側目，叫住了她：“引靈陣不能中斷，專心點！”
月淺璃停住腳步，咬了咬下唇，隻好沒再說話，繼續彙聚著引靈陣。
墨辭強忍著經脈迸裂，胸腔裏陣陣翻湧，依舊麵不改色，掌心的靈力越來越強盛。
他認真時的模樣，清冷而又一絲不苟，深邃的墨眸鎮定、冷淡，透著強大的氣場，宛如高高在上神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寒卿的三魂六魄，被一道道召回、聚集。
待他脈象逐漸平穩下來，已過去三四個時辰。
見墨辭收回靈力，月淺璃合上掌心，引靈陣消散在半空。
“咳……”
下一秒，他捂住胸口，咳出些許血來，四肢脫力，渾身如同散了架。
“墨辭！”月淺璃上前去扶住了他，麵露關切，“你受傷了？”
他的臉色，較之前慘白了好幾分。
但還是雲淡風輕，瞥了夜寒卿一眼：“他三魂六魄已穩，性命無憂，隻不過，需要一段時日才能蘇醒……”
至於在湮靈潭受的傷，有療傷的丹藥，過幾日便可恢複了。
“我知道了，你先別說話了。”月淺璃秀眉微蹙，此時更擔心的是他。
“我沒事。”墨辭平靜道，“咳咳……是這具身體太不中用了。”
他的聲音，虛弱縹緲，意識也開始暈乎乎的。
“璃兒，我們……先回趟北海，看看那邊情況如何吧。”
“好。”月淺璃答應。
此地距冥界太遠，不如先回北海安頓一番，北海的封印之事，也還沒解決呢。
“雲荒。”想到這裏，她回過頭來，“你跟我們去一趟北海吧？”
“好。”
於是，他們便折返回了北海，將夜寒卿，也暫且安頓在此。
……
鮫皇宮，某內殿。
月淺璃盤坐在床榻上，坐在墨辭對麵，溫熱的靈力凝聚周身。
須臾，墨辭睜開眼，輕輕中斷了她的靈力。
“墨辭……”
“好了，我真的沒事了，你不用這樣小題大做的。”他聲線溫柔動聽，卻還是有些虛弱。
月淺璃收回靈力，纖細的小手再次搭上他的脈象，不由得微微蹙眉。
他的脈象，十分孱弱。
這具身體本就是苟延殘喘，方才還透支靈力、強行打開經脈救人，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的身子，恐怕頂多隻能撐一兩個月了。
還好，洗髓丹的藥材已經集齊，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九歌，紫鮫珠和無荒天火都在，我們一會去與女皇道完別，就回冥界。”她出言道，“洗髓丹一煉成，你就有救了。”
希望，一切都可以順利。
“嗯。”墨辭唇角微揚，接著道，“剛剛，我已暗中下令，調了十萬鬼軍去援助虛溟之海。”
月淺璃有些意外：“你要護蛇人族周全？”
“蛇人族此前於你有恩，這麼做，也算還了蛇人族和夜寒卿的恩情。”
月淺璃淡淡一笑：“讓你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