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費心。”他解釋道，“夜寒卿以身涉險，跳入湮靈潭救紫鮫珠，也算救了我的性命，我幫他，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
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月淺璃知道，他就是嘴硬心軟。
其實，隻要他受了別人的恩惠，哪怕是一星半點，都會加倍還回去。
若非被仇恨逼到了絕境，他是個內心柔軟的人，並不喜殺戮、憎恨。
月淺璃微微歎了一口氣，心裏暗暗想著，自己要變得更強大，才能更好地保護他。
這時，墨辭轉移話題道：“我們去與女皇辭行吧。”
“嗯。”
兩人便同去了水晶宮，剛踏入其中，便感知到濃厚的硝煙戰火味。
隻見雲荒慵懶坐在殿內，修長的手掌輕握著酒杯，洋洋灑灑。
而紫棠站在他對麵，怒目圓睜，像是吃了火藥一般，隨時可能爆發。
見勢，月淺璃怔了怔，低聲問一旁的墨玨：“什麼情況，這兩人看著，怎麼要打起來了？”
這架勢，有些微妙。
“你沒看錯，他們確實要打起來了。”墨玨點了點頭。
月淺璃：“……”
什麼情況？
“魔尊。”紫棠怒火中燒道，“你還是一如往常，還是這般大言不慚啊！”
雲荒冷漠的語氣裏，全是不屑：“本尊解了北海的封印，你不三跪九叩就罷了，還如此放肆，蠻夷當真是蠻夷，幹脆覆滅，歸順我魔族算了！”
啪——
說罷，一掌擊碎了身旁的桌案。
怒火，正盛。
一群不知死活的蠻夷，他才懶得廢話！
“你……”
“冷靜，你們冷靜一下。”見況不妙，月淺璃急忙上前阻止，“你們有話好好說，不要衝動，不要動怒！”
“小淺璃。”雲荒沒好氣道，“本尊肯紆尊降貴，解北海危難，於鮫人族已是恩惠，可這群蠻夷卻不知好歹、無法交流。”
“你說，本尊是不是還不如一掌殺了？”
這樣，耳根子還清淨點。
“別衝動。”月淺璃安撫道，“雲荒，你別忘了，今日你答應跟我來，就是來跟鮫人族解決矛盾的。”
“那你說，這矛盾要如何解決？”
他怕麻煩，在他看來，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讓這群蠻夷永遠閉嘴。
“女皇陛下。”月淺璃看了眼紫棠，“魔尊大人都親自來幫忙了，你怎麼還這幅語氣呢？”
“我……”
“你先來，當年是你的手下誤殺了魔族弟子，是不是該好好道個歉？”
“我……”紫棠被拉到了雲荒跟前，大概覺得，她說的也有些道理，於是支支吾吾道，“罷了，當年的事，是孤對不起魔族，孤在這，給你賠個罪就是了。”
雲荒冷笑一聲，不說話。
“女皇陛下。”月淺璃提醒道，“道歉可不是這個態度，要懇切一些。”
“孤還不夠懇切嗎？”紫棠微微蹙眉，“雖然當年，鮫人族是殺了魔族弟子，但那是個意外，況且是他手下有錯在先，挑釁在先……”
“好了。”月淺璃打斷了他的話，“他的過錯，咱們一會再討論，現在是你道歉的時候，就心甘情願賠個不是吧。”
紫棠無奈歎了一口氣，轉而，換了副誠懇的模樣：“魔尊大人，對不起，之前的事情是鮫人族的錯，還請魔尊大人原諒！”
雲荒聽了，還是無動於衷。
月淺璃接著道：“雲荒，肯不肯原諒鮫人族，你也給個準信吧。”
這樣僵持著，有些尷尬。
雲荒這才說話，看都懶得看紫棠一眼：“本尊忙，當年那點破事，早就不記得了。”
雖然鮫人族殺他魔族弟子，該受懲罰，但當年，那幾個弟子擅自行動、違抗他的命令，死了也活該！
“你這麼說，是原諒鮫人族了？”她追問。
“本尊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也沒工夫跟這群蠻夷斤斤計較。”雲荒的語氣，依舊冷冽。
但紫棠聽了，心裏鬆了口氣。
其實，她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跟魔族和解，化解矛盾的。
“好。”月淺璃點了點頭，接著道，“那接下來，你也得給鮫人族道個歉了。”
“我……給蠻夷道歉？”雲荒瞪大雙目，滿臉都是不服。
他堂堂魔尊，睥睨鴻蒙界，目空一切。
就算是靈殿、冥界，也從未讓他低過頭，服過軟，憑什麼給一群蠻夷道歉？
“你弄得鮫人族上百年不安寧，是不是也該……略表歉意一下？”月淺璃的話，十分委婉。
魔尊和紫棠，隻有開誠布公地相互道歉一次，才能徹底和好。
雖然不情願，但小淺璃都發話了，他隻好硬著頭皮，冷冷道：“女皇陛下，抱歉了！”
簡短幾個字，雖然像是被逼的，但紫棠聽了，心裏也舒坦了許多。
“魔尊別客氣，是我鮫人族有錯在先。”這次，紫棠的態度反而軟了許多，“他日，孤帶些珍寶，親自登門去跟魔尊賠不是！”
聽到這裏，雲荒冷哼一聲：“不必了，本尊可受不起。”
心裏的怒火，已經消了大半。
“不行，就算你不接受，孤也一定要道這個歉！”
“你們蠻夷就是麻煩……”
一來二去，兩人間的氣氛緩和了許多，不像剛剛那樣緊張了。
月淺璃和墨辭相對視一眼，若有所思一笑。
兩個好麵子的人，隻要有一個先低頭，就會很快冰釋前嫌了。
她接著道：“好了，既然這樣，以後鮫人族和魔族就化幹戈為玉帛，和平共處，你們二位首領都在，表個態？”
“自然。”紫棠一口答應。
“盡量吧。”雲荒還是副傲嬌的模樣，“區區鮫人族，本尊還不屑於欺負。”
欺負他們，都嫌浪費時間了。
“嗬。”紫棠翻了他一個班白眼，沒再理會，轉而看了看墨辭，“冥帝，我還要跟你道個歉。”
“哦？”墨辭眉梢輕挑，“本座沒聽錯吧？”
“當年的事情，墨玨都告訴我了，是我錯怪了你，抱歉。”
這一次，她的語氣十分誠懇。
因為知道，墨辭也是受害者，經曆整族被滅後，還背負了那麼多年的罪名。
死去的那些龍族族人，是惋惜，墨辭所要麵對的，卻是無邊無際的折磨、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