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墨辭恢複正色，“興許是昨夜，想你想的沒睡好，有些頭暈。”
月淺璃心頭“咯噔”了一下：“那你在我身上靠一會，我繼續給你上藥。”
“好。”他應聲。
月淺璃微微歎了一口氣，擔憂之意，卻越來越深了。
她知道，墨辭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所剩的時日，恐怕不多了。
如今，能保住他性命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恢複靈力。
盡管知道，那是天方夜譚，幾乎不可能的事，但不到最後一刻，她也絕不會放棄！
“對了，璃兒。”這時，墨辭岔開了話題，“你娘親的魂魄，我和月族長都已奪回了。”
“真的嗎？”
“嗯。”他接著道，“你娘親的三魂六魄分離太久，如今有些虛弱，還需在聚魂鼎溫養幾日，才能歸體，不過並無大礙，你無需擔心。”
“謝謝你，墨辭。”月淺璃滿心歡喜，“若非有你在，我一個人，恐怕也不會這麼快，就救回了娘親。”
他輕笑，不語。
璃兒開心，他就開心。
“墨辭，現在我很幸福，有家人、有朋友，還我你。”她語氣認真道，“我什麼也不擔心了，隻唯獨擔心你的身體。”
聞聲，墨辭瞳仁裏劃過些許悵然。
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能陪璃兒的時日，數著一天便又少一天。
以前他不怕死，但如今有了牽掛，對生的渴望也越來越深。
他摟著月淺璃的腰身：“隻要我還活著一日，就陪著璃兒一日。”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她強壓著心頭的難過，出言道，“墨辭，我一定會幫你恢複靈力，隻要恢複了靈力，你就沒事了。”
不管再難，她也不會放棄的。
“好啊。”他笑了笑，“那璃兒，可要一直陪著我啊。”
就算他時日所剩不多，每一日，也都想跟她在一起。
“好。”月淺璃答應道，“等我處理完了月家的事，就跟你找個清淨的地方，不諳世事、無人打擾，隻有你我二人。”
“要我幫忙嗎？”他問。
“不用。”月淺璃搖了搖頭，“我自己的家事，我自己解決。”
墨辭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我已撥了十萬鬼軍，昨日連夜安插在了月瑤城外，月瑤城每個要塞、出口，都是我們的人。”
“所以，璃兒盡管去，要和解、要救人或是要打架，都有我冥界頂著，不用怕。”
“十、十萬鬼軍啊？”月淺璃怔了怔，“你這是要屠城的節奏？”
這陣仗，也太大了吧。
他笑了笑：“必要的話，也可。”
明明是笑著的，那唇角掛著的淡淡笑意，卻令人生寒。
月瑤城屠不屠，仿佛隻在他一念之間。
“可……這是月家的事，我不能連累你，你就不要插手了，讓我自己解決吧。”月淺璃還是心有顧及的。
“都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墨辭輕捏了捏她的小臉，“何況，那是跟我有血海深仇的靈族，我還怕得罪不成？”
月淺璃：“……”
他的話，好像也有些道理。
“冥界的十萬鬼軍安插在外，隻是給璃兒一個後盾罷了，至於要怎麼做，還是你自己決定。”他聲音溫柔了許多，“你父親已跟靈族決裂了，以後，冥界就是你們的依靠。”
說罷，他掌心幻化出一道玄陰鐵符，交到了月淺璃手中。
這是，能號令十萬鬼軍的兵符！
接過玄陰鐵符，月淺璃心裏有些感動。
以後，冥界就是她的依靠，那她，也一定會成長為冥界的依靠。
“好。”這一次，她欣然接受了下來，“既然這樣，那事不宜遲，我今日就跟父親回一趟月家。”
這件事耽擱不得，多耽擱一分，她的族人就多一分危險。
“那我……”
“你在家好好養傷，等我回來。”月淺璃打斷他的話，還出言保證道，“我會把自己完好無損帶回來的。”
墨辭勾唇輕笑，不語。
這丫頭，都知道他要說些什麼、叮囑些什麼了。
“好了。”這時，恰好上完了藥，月淺璃輕輕拉上他的衣袂，“一會我再讓鬼使煎些藥來，你記得喝，可別不喝啊。”
“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那我該走了。”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月淺璃也等不及了。
墨辭還不滿意，拉住了她的小手：“親一個再走。”
月淺璃垂眸，輕輕一吻落在他冰唇上：“這下可以了吧？”
“嗯，萬事小心。”
“知道。”
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墨辭唇角還掛著笑意，口中呢喃道：“要我在家裏好好養傷？”
說罷，四周環視了一下，心生喜悅：“看來，璃兒也將這冥王宮當作自己家了。”
嗯……
仔細看著，這冥王宮雖然幽暗冰冷，卻也越來越順眼，也有些像家了。
……
月瑤城，月家。
月家上上下下兩千多個弟子、門人，皆被召集於月家祭壇。
偌大的祭壇周遭，熙熙攘攘站滿了人。
祭壇上，約摸綁了幾百個人，也都是月家的族人。
一個個被靈索束縛著，神色卻堅韌不屈，沒有任何要妥協的意思。
祭壇高台上，坐著幾位靈族尊者，皆是天神以上的實力。
正座上的兩人，分別是幽都族長江玄，以及慕家少主，慕瑾楓。
望著眼前之景，江玄低聲喟歎道：“真是罪過，罪過啊。”
看見月家被分割至此，他也是不願意的。
人都差不多到齊了，慕瑾楓才揚聲道：“諸位月家族人，月淩天已叛變月家、叛變靈族，被妖邪蠱惑，今奉殿主之命，任月盟為月家新任族長，諸位可有異議？”
高台上，站著一位白袍尊者，對慕瑾楓低身行了一個禮，以表恭敬。
此人，正是月淩天的親弟弟，月淺璃的親叔叔，月盟。
台下的族人，大多數是附和的：“月家自然聽從殿主的安排！”
“月淩天叛逃靈殿，已不配做我月家族長！”
“沒錯……”
月家族人，許多都已被靈殿日積月累地洗腦，因而相比較原族長，對殿主更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