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人族還是妖域，看守邊境的種族並無太多實權，且費力不討好。
說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麼好差事。
“那就得追溯到數百年前了。”小白解釋道，“數百年前，人族與妖域大戰，那時也是水火不容，可偏偏，蛇族在那時與人族私通，惹怒了妖王，故而被貶……”
“原來如此。”月淺璃眸色平靜。
“幾百年過去了，如今，人族與妖域的關係緩和了許多。”小白接著道，“但相互還是有所防備，想進對方的地盤，必須得有請帖。”
慕瑾楓微微蹙眉道：“可現在，是涅槃神火蘇醒的關鍵時期，妖域更是加強戒備，沒再給人族發一張請帖！”
畢竟，妖域的整體實力不如靈族。
倘若靈族來搶涅槃神火，他們根本毫無勝算。
月淺璃微微歎了一口氣：“看來，我們不能光明正大地進去了。”
言外之意是，偷偷溜進去。
小白眼珠子一轉：“小姐，其實，如果你們不怕的話，妖域邊境還有一處死角，無人把守，我們可從那裏進去。”
“既然能進，那就不算死角。”月淺璃眸色一亮，果斷道，“帶我們去吧。”
“好。”
隨即，小白帶著他們，繞著妖域的邊境走了一圈，越往東去，越發陰鬱、幽暗，連天色都昏沉了下來。
氣氛，越來越詭異。
東南角落是一片漆黑的死海，放眼望去，的確無人把守，但這壓抑無比的氛圍，一般人也不敢隨意進。
月淺璃打量了一眼，出言道：“小白，此處是一座墓宮吧？”
要不然，陰氣怎麼會如此盛。
“沒錯。”小白點了點頭，“此處，是蛇人族的墓宮。”
“蛇人族？”月淺璃怔了怔，“這蛇人族，跟蛇族有何關係？”
小白也來了興致，解釋道：“幾百年前人族妖族開戰，蛇族私通人族才有了蛇人族，故而，蛇人族被視作妖族恥辱。”
“妖王一怒之下要降罪整個蛇族，蛇族為了保全自己，大義滅親，親手屠殺所有蛇人，埋在了這東邊境虛溟之海中。”
“這麼狠。”禦流螢咬了咬下唇，“竟然連自己的族人都下得去手。”
再怎麼說，蛇族和蛇人族也算同根生吧。
“嗯。”小白點了點頭，接著道，“妖王這才網開一麵，寬恕蛇族，但從此蛇族也不再受寵，被貶來守邊境了。”
“而虛溟之海就是一座墓宮，海裏葬的都是蛇人，他們被人族拋棄，被妖族拋棄，因而兩邊都憎恨，入虛溟之海的，不管是人是妖，都會被惡鬼殺死。”
聽完了蛇人的典故，他們也大致明白，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原委。
不過，月淺璃想，此次涅槃神火覺醒，為了天火，也定會有不少人鋌而走險，從虛溟之海入妖域吧。
她出言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這一遭，無論如何都是要走的。
“嗯。”
於是，一行人靠近黑暗而去，迎麵而來的，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海域，海天一色，皆是幽暗，連星星也看不到一顆。
“等等！”靠近海域邊，月淺璃伸出手攔住了他們，“海水皆是毒液，就算用禦風術，也會被毒液所傷。”
隨即，她從儲戒中取出幾顆丹藥，分給他們：“將此丹藥服下，可保命。”
但她的丹藥，也僅僅能保命，能抵禦毒液的毒性。
可這毒液劇毒無比，腐蝕性極強，給皮肉帶來的傷害，恐怕是無法避免的。
這時，小白上前一步，召喚出一隻冥舟，落在了水中：“上去吧，我們用冥舟過虛溟之海，便不會受侵蝕。”
“好。”
一行人便跳上了冥舟，坐在舟裏，小白將靈力注入冥舟中。
哧——
冥舟輕輕劃著水，緩緩在水麵中行駛。
接著，月淺璃用暗黑屬性靈力籠罩冥舟，以掩飾氣息，不被厲鬼纏上。
“啊……啊……”
冥舟還沒行駛多久，他們就看見，不遠處也有偷渡的冥舟，卻被厲鬼纏身，吸幹了血、扒開了皮，丟入虛溟之海。
一個個死狀不忍直視、血腥至極。
空中，飄蕩著厲鬼空靈狠絕的聲音：“人族和妖族，來一個，死一個！”
一字一句，皆帶著刻骨的憎恨。
看在眼裏，月淺璃搖了搖頭，嘀咕道：“真是群不要命的人。”
為了天火，他們連性命都不顧了。
倘若他們沒有暗黑屬性護著，怕也要被厲鬼追殺無數次了。
坐在冥舟裏，看著周遭的情景，不知怎的，夜寒卿有些頭暈，搖搖晃晃中，腦海中劃過一些蛇人族被屠殺的淒慘場麵。
真真切切，宛如身臨其境。
奇怪了，他腦子裏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寒卿。”見他有些不對勁，月淺璃問道，“你怎麼了？”
夜寒卿搖了搖頭，想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沒事，咳咳……”
話落，便口吐鮮血，腦海裏的思緒越發迷迷糊糊，縈繞不斷。
“平心靜氣！”
月淺璃眸色一凝，隨即靈力環繞掌心，注入夜寒卿體內。
她想，夜寒卿的思緒，興許是被這陰鬱之境擾亂了，才會如此。
夜寒卿闔上雙目，靈力在體內流轉，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心裏像是堵了塊大石頭，蒼涼的聲音在不斷回響著，刻骨銘心：
“我蛇人族就算還剩一線生機，他日，也定要屠盡蛇族，殺盡夜家！”
“永生永世，我們蛇人族都隻為複仇而生！”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夜寒卿眉頭緊蹙，額頭上冒著冷汗，似乎回想起許多本就在他記憶中的畫麵。
這些……這些都是什麼？
“寒卿，冷靜，要心無雜念。”眼看著他臉色越來越差，月淺璃也有些擔憂。
他怎麼了，被厲鬼蠱惑心智了嗎？
可是不應該啊，剛剛在上冥舟前，她就給所有人都吃了丹藥，不僅能免受劇毒入體，也能摒除雜念。
刷刷刷！
這時候，周遭傳來陣陣風聲，四人紛紛抽出兵刃，警惕心起，皆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厲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