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怒火中燒，當即插著腰冷哼了一聲。
“老爺是她想見就能見的嗎？也不瞧瞧現在府裏亂成什麼樣子了！”
“可奴婢瞧著顧姨娘那樣子，怕是見不到老爺不肯開門。”
“由不得她！”楊嬤嬤眼睛一瞪，就對丫鬟抬了抬下巴，“帶路，我去會會這顧姨娘。”
兩人來到顧姨娘的院子時，對方哪有半分得了風寒的樣子。
“見過顧姨娘。”
雖然不喜對方，但楊嬤嬤身為衛夫人身邊的人，該有的禮數卻是不會少。
反倒是顧姨娘滿懷期待地翹首以盼，沒想到卻隻等來了一個奴婢。
“你來做什麼，老爺呢？”
“今晚府裏不太平，老爺自然是要在主屋陪著夫人的。”
顧姨娘聞言扯了扯嘴角，嫉妒之色越發明顯。
自從無頭鬼開始作案，衛爍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衙門裏。之後衛夫人不慎撞見了無頭鬼殺人，嚇得發了瘋，衛爍更是把所有的關懷都用在了她身上。
顧姨娘也是有小半年沒怎麼見到衛爍了，自然心生不滿。
楊嬤嬤才懶得理會她的拈酸吃醋，直接將衛爍的命令傳達了出來。
“其他院子都已經接受了搜查，眼下就差顧姨娘這邊了，還請顧姨娘行個方便。”
“不方便。”顧姨娘十分不給麵子地翻了個白眼，“昕哥兒睡覺淺，你帶這麼多人過來，萬一吵醒了他，又不知道要哭到什麼時候去了。”
衛昕是顧姨娘去年替衛爍生下的幺兒，雖說是庶子但也深得衛爍的喜愛，也是顧姨娘在後宅中橫行霸道的本錢。
楊嬤嬤聞言冷笑一聲，“既然顧姨娘不願意，老奴也不敢硬闖。隻是今晚闖進府裏的賊人就是臭名昭著的無頭鬼，顧姨娘若是不害怕的話，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她說完這話轉身就要走，反而讓顧姨娘心中咯噔一跳。
“你站住！”
楊嬤嬤腳步微頓，“顧姨娘還有吩咐？”
後者咽了口唾沫，“當真是無頭鬼闖進來了？”
“這種大事，老奴豈敢撒謊。總之大理寺的官老爺已經在發在無頭鬼的第一時間封鎖了府邸，眼下其他院子都查過了，沒找到無頭鬼的蹤跡，隻有顧姨娘您這……”
楊嬤嬤故意留了半句話不說完，其中隱去的部分卻嚇得顧姨娘白了臉色。
“既然是老爺的命令，那我當然不能違抗。你們想搜就搜得仔細些，別給了無頭鬼可乘之機。”
說完也顧不上楊嬤嬤嘲諷的眼神，帶著丫鬟快步往自己兒子所在的房間走去。
一行人還沒靠近，刺耳的啼哭聲就已經傳了出來。
顧姨娘心裏打了個突，腳下的步伐更快。
“昕兒！”
她推門而入，疾步走到兒子的床前，見他睜著一雙眼睛哭得撕心裂肺。
顧姨娘心疼地把兒子抱在懷中，同時不滿地質問道：“怎麼回事？小少爺哭成這樣都沒人管，奶娘死哪兒去了？”
正說著，奶娘神色慌張地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顧姨娘正在發火，趕緊跪下來請罪。
“姨娘息怒！”
“不好好守著小少爺，你幹什麼去了？”
奶娘戰戰兢兢開口，“姨娘容稟，奴婢陪著小少爺睡覺時，突然聽到窗戶外麵傳來奇怪的響聲。”
她剛一說完，顧姨娘和身邊的丫鬟就嚇得抖了抖身子。
“什麼響聲？”
“奴婢也覺得心慌，便起身叫人去查看。誰知出了門就瞧見前院一片兵荒馬亂，院子裏的丫鬟婆子也都不見了蹤跡。
奴婢害怕有賊人混入內院傷害小少爺，隻能暫時將小少爺留在屋內，自己前去搜查。”
“你可看到了什麼？！”
奶娘露出後怕的表情，“奴婢的確看到了黑影閃過，但等走近一看卻又沒有了蹤跡。”
顧姨娘聞言驚得跌坐在床上，回神之後立刻指著丫鬟怒喝。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叫人來，把房前屋後仔細搜一遍！”
楊嬤嬤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帶著人趕了過來。
“你們在哪裏見過無頭鬼？”
奶娘指了個方向，就在少爺房間的後麵。
楊嬤嬤當即下令，“所有人隨我去搜查，你去通知老爺！”
茲事體大，有奶娘見到了無頭鬼的蹤跡，院子裏的下人們都忙活起來。
衛爍不敢大意，最終還是把蕭然叫到了現場，一起進行搜查。
然而等他們忙到天光大亮，還是沒有找到無頭鬼的蹤跡。
顧姨娘則是抱著自己的兒子，與丫鬟們在房間內枯坐了一夜。
“姨娘，天都亮了，您要不回房休息會兒吧？”
“無頭鬼沒找到，我哪裏敢把昕兒獨自留下。”
這時衛爍親自來到了屋內，“沒事吧？”
見到闊別許久的夫君，顧姨娘當場落下淚來。
“老爺，您總算來看我們母子了。您不在，妾身和昕兒連主心骨都沒有。”
衛爍心裏還惦記著無頭鬼的蹤跡，看到顧姨娘母子平安無虞便放了心。
“沒事就好。你們幾個伺候好姨娘，本官還有要事。”
“老爺這就要走嗎？忙活了一宿，不如在妾身這歇息片刻。”
說話間，顧姨娘的胳膊就攀上了衛爍的肩頭。
若是換做往常，衛爍自當欣然接受這美人恩。隻是眼下情況緊急，顧姨娘還這般沒有眼色，便讓衛爍覺得煩躁。
推開顧姨娘，他沉聲訓斥道：“我聽說，你昨晚一開始拒絕了楊嬤嬤的搜查？”
顧姨娘臉色一僵，“沒，沒有的事。老爺有令，妾身其敢不從？”
“不是最好。我警告你，最近外麵不太平，你老實在院子裏帶著昕兒。若是鬧出什麼動靜，我第一個饒不過你。”
留下這番狠話，衛爍便徑直帶著人離去了。
隨後楊嬤嬤才笑眯眯上前福禮，“鬧了一夜，想必顧姨娘也累了，老奴就不打擾了。”
注意到對方幸災樂禍的表情，顧姨娘氣得狠狠跺腳。
“姨娘……”
奶娘抱著小少爺上前，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神色。
顧姨娘紅著眼瞪了對方一眼，“都怪你！你不是說看到了無頭鬼嗎，鬼呢？要不是胡說八道，老爺何至於拿我們母子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