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聽了驚喜一笑,紮木罕說,“行,我們兄弟兩個就幫你這一次。大哥你身子短小,就把你那一身衣服換給這位雲姑娘穿,然後我帶她過去再見機行事了。”
那人點點頭,背著我將外衣脫了下來,我隻好穿在身上,這樣子也才安全吧。
當我隨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蒙古包時,我的心裏在如擂鼓一樣的跳,說實話,如此明目張膽的貼近這蒙古包,多少讓我有些擔心而害怕著什麼。
我看著紮木罕走在前麵的身影,我突然緊張了。
“兄弟,有什麼情況沒?”擦肩而過的一個兵士問道。
“沒什麼,風還是那樣醉人了。”兩個人互相拍了一下肩膀,友好的繼續巡邏著。
“這邊有刺客。”可是就在我放下心防之際,那個紮木罕的大哥居然大聲的喊將起來。
我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他是要吸引這蒙古包前的侍衛向他的方向而去吧。
那人的聲音一落,蒙古包前立刻就亂成了一團,大半的人已急急的向著那人的方向而去,紮木罕並不吭聲,隻是三兩步就將我帶到脫裏的蒙古包門前,然後他小小聲的飛快的說道:“快進去。”
他擋著我,我一閃身,已顧不得許多,再次走進脫裏的大帳,熟悉的場景,卻是空無一人。
那兵符,它會藏在這裏嗎?
飛快的四下翻著,似乎聽到包外越來越亂了,他們都在找刺客嗎?
我顧不得許多,隻是迅速的找著那兵符的下落,可是任我翻遍了整個蒙古包也翻不到那兵符的影子。
來到那放了茶杯的桌前,我記得脫裏是喜歡在這桌子前訓斥下人的。
將那桌子的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脫裏與拉拉兩個人皆喜歡那種搞怪的手段,我猜想說不定那兵符就在這桌子上的哪一個夾層裏呢。
輕輕的敲著,果然有一處有了不同的回響之聲,手指一寸一寸的摸過去,桌麵上似乎有一個拇指般大小的凹陷,輕輕一按,立刻就有一個小小的洞,我看過去,那兵符正乖乖的躺在那裏。
一個欣喜,伸手一撈,兵符已在了手中。
正想出去之際,我突然聽到了紮木罕的聲音,那聲音極大的傳進來,“郡主,王爺他不在,您還是請回吧。”
拉拉,是她嗎?那個惡毒的女人。
真想一刀結果了她,可是此時我身上有要事在身,我還不能意氣用事。
四下裏望著,要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否則被拉拉發現了,我又不好脫身了。
在那兵符的洞口上再是一按,那桌子已恢複了原貌,隻盼望拉拉不知道脫裏的這個秘密就好了。
眼目所及並無處可躲,可是那女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再不躲,我就沒有了機會了。
我這樣子,連累了自己不說,我這一身的衣裳還極有可能連累紮木罕與他的兄弟。
急中生智,猛一敲頭,怎麼就忘記了那個地道呢?
依著記憶,我找到了那塊地板,再打開鐵板,人已飛一樣的鑽進去,就在鐵板輕輕合上的瞬間,拉拉已然走了進來,那腳步聲刺著我的耳,讓我後悔在山洞裏我留了她一命。
“郡主,王爺他真的不在啊。”
“出去,都給我出去。”拉拉大發雷霆,她是在生氣吧。其實是在生我的氣,因為是我用石子點了她的穴道,讓她睡了那樣的久,我還帶走了班布爾善,這讓她的希望落了空,所以她自然就氣恨了。
她找脫裏要做什麼?殺我嗎?那一日在山洞我並沒有現身啊,我隻是躺在石柱子後麵再扔了石子而已,她並未看到我的真身。
有腳步聲向門口退去,我知道那些下人已識相的都離開了。
心裏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這個拉拉要什麼時候才肯離開。
回頭望望那一條長長的甬道,難道我要延著這裏離開嗎?可是那地道的另一頭也不知如今的情況如何,還是拉拉用來囚犯人的地方嗎?也不知道那密封的蒙古包能不能讓我出去。瞧著此刻的自己,身子尚好,身上還有一把青葉草,開那蒙古包封緊的門應該是沒有關係的。
主意打定,我決定再稍稍的等一會,如果拉拉再不離開,我就沿著這地道出去了。
仔細的聽著頭頂上蒙古包裏的情形,似乎又有人走了進來,“郡主,王爺他去大帳了,這樣晚了,郡主去大帳找王爺便是了。”我聽著似乎是紮木罕的聲音,他在擔心我吧,他也不知道我藏在哪裏,但是他知道隻要拉拉不走,我就出不來,所以他就找了籍口來讓拉拉離開。
“不行,你們去叫我爹,我一定要等到他來。”從沒見過這樣跋扈不講理的女人,連自己的父親也是不懂得尊重的。
“王爺他正在布兵打仗,我想他今夜應該是無法回來了。”
“我不想去那大帳,去了就有氣,那個人他一定是回去了,你們快去,快去叫王爺回來,不然出了什麼事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拉拉並不買帳,紮木罕的相幫又是泡湯了。
我聽著,原來她是怕遇上了班布爾善,她對著班布爾善做的那些事,此時的她現在心裏一定在怕了吧。
其實這樣更好,隻要脫裏還不知道班布爾善現在已經沒了危險,他就一定把心思全部都用在了對付圖爾丹的上麵。所以對於這個兵符,他才會隨便置之吧。
我瞧著拉拉的樣子,似乎他根本就是不想離開了。
走吧,我也不想打草驚蛇,越是無人知道我與班布爾善的到來也越是好,真是要謝謝紮木罕,多虧他幫助了我,將來如果班布爾善從奪大權,我一定要讓班布爾善好好善待紮木罕。
貓著腰沿著那條地道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這是我所熟悉的,走過了一次,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我甚至知道這地道的長短與出口。
走吧,我估摸著再走一段路也就到了。果然,前麵越來越寬了,我走到了地道的盡頭,望著頭頂上的鐵板,那樣熟悉的感覺讓我笑了,原來上一次我的遭遇其實是福不是禍了。
輕輕的推著鐵板,隻要出去了,那兵符就可以安全的送到班布爾善的手裏了。
鐵板推開了一條縫隙,刹時,我呼吸到了地麵上的清新空氣,可是隨之卻有一股汙濁的氣味刺鼻的傳進我的鼻端,我捂著鼻子,有種作嘔的感覺。
抬頭望去,那縫隙裏有一雙眼睛正直直的看向我,天,我見到鬼了嗎?
那晶亮的一雙眼睛寫滿了驚恐,可是她依然嚇到了我,那推著鐵板的手下意識的一顫而收回,轉眼間我已與那雙眼睛因著這鐵板而相隔在兩個世界,我依然還在地道裏。
深呼了一口氣,找回剛剛飄渺的心魂,我在思量著我眼前的處境,這鐵板之上的蒙古包裏的人她是何人?為什麼那雙眼睛仿佛受了驚嚇一般,可是那眼睛分明就有些熟悉,我一定是見過的,在哪裏?我在哪裏見過呢?
又是一番靜寂,我無聲,我頭頂上的人也是無聲,本以為她會驚叫,會有所行動,可是沒有,此時的她也安靜了。
那麼,我要回去嗎?重新回到脫裏的蒙古包裏,等著拉拉出去了,我再出去。
或者我不怕死的還是把這頭頂上的鐵板掀開,再衝出去。我回想著剛剛所見的那一雙眼睛,我猶疑了,我想她對我應該是無害的吧,因為此時的她沒有大聲喊也沒有大聲叫。
她是誰?為何她在這蒙古包裏?為何她知道有這鐵板的存在?
我隻見了她的一雙眼睛,她的臉我並沒有全部看清。
我想著,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小小聲的告訴我,她不是壞人,她不是的。
我想賭一次,因為我想盡快的離開這裏,這兵符隻要還在我的手中,那麼眾人盡皆以為它就在脫裏的手中。
天要大亮了吧,那戰場上戰爭一觸而即發,隻要哈答斤的人走上戰場,圖爾丹自不會坐以待斃的。
賭吧,為了節約時間,我隻能賭了。
伸手再向那鐵板推去,那鐵板隻欠了極細微的一個小縫隙,我側耳細聽,我想聽聽這上麵之人她在做什麼?我怕著她,或許她也在怕著我,因為她的眼神已泄露了太多太多。
初時還是一片寂靜,可是隨後就在我以為剛剛可能是自己眼花時,我聽到了一道悅耳的歌聲:“花開花謝,一生一世一雙人,淡眉輕掩,白發紅顏無相守。”
這是一道清亮的女聲,這詞曲含悲帶怯,仿佛曾經受過了什麼委屈,但那聲音卻婉轉動聽,仿如天外來音一般,讓我不禁在猜測著,那雙眼睛的主人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咬咬牙,無論這賭的輸與贏,我都要去試一試,否則隻會貽誤了時間。
猛地的一推,人向上掠,刹那間我就從地道下躍入蒙古包之內,眼目所及,我看向那女聲的來處,我想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她到底是誰?
然後,我看到了,這女子我不知是不是絕世美女,因為她的麵上已是一團汙黑,混身泛著一股惡臭,我竟是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