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山重水複疑有路!

山重水複疑有路!

曾經有人說過,人生就是一場賭博!我們的輸贏往往看每個人的賭運,賭運好了,萬般皆順,賭運差了,滿盤皆輸。

我就真的把我的人生看作是一場賭博,而且一直認為我的人生是一場順風順水的賭局,勝利勢在必行,所以我殫精竭慮的讓這場勝利來的更加輝煌。

我看著小窗外傳來的薄弱月光,撒在這個狹小陰暗的空間裏,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刺骨的冰涼。

我忽然覺得人生這場賭局是不是太殘酷了?每場賭局都有勝負,可是這場沒有,每個人在人生賭博的轉輪上都是不堪一擊的失敗者。

我可以清晰的看到角落裏徐楓的那張臉,雖然這個拘留室漆黑的什麼也看不見。

我從小就比別人在黑暗中看的東西清晰,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曾經告訴過我,那是適應了黑夜暗的顏色,在黑暗中思考的太多所以就看的多,我不置可否。

徐楓即使睡著覺臉上也有些許的落寞,看起來他睡的並不好。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和他一起待在這裏,一直以來我都將他看作我人生最大的敵人,搶了我的光環,搶了我愛的女孩。

我上次用盡心思都沒有把他搞進監獄,現在真的如願以償了,可是我卻選擇和他一塊進來。

我有點搞不懂我自己,答案我也是過了很久到最後才知道的,可是為時已晚。

我們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熬了很久,第二天我們被宣布無罪釋放了。這樣惡意的打架事件都可以被我逃過一劫,不正是說明我的賭運很好嗎?

其實到最後我才知道不是我賭運太好,是很多人在背後的付出我沒有看到,盡管這樣的付出並不是為我。

在警察局門口和徐楓說再見的時候,雖然我們兩個心照不宣的知道這次再見之後以後再見的機會渺茫,但是我心中還是隱約的感受到不久之後我們就會再次見到,而那是我們就不再是這樣患難與共了。

我回到了家隻是洗了個澡的工夫便接到了楊溪的電話,倩倩出車禍了。

這樣的消息多麼的悚人聽聞,我似乎可以想象得到那種被撞上天空,血肉橫飛的場景。接下來楊溪告訴我徐楓也出了車禍,就分開這麼短短的不到一個小時,徐楓就出了車禍,事實告訴我我的預感前所未有的靈驗。

我焦急的趕到醫院,看到了很久沒有聚在一起的所有人都彙集到了一塊兒,楊溪、童雪、小蒙、躺在急診室裏的倩倩、躺在病床上的徐楓,上次見麵的時候大家互撕傷疤,而這次見麵卻真的是血流成河。

後來我才從小蒙那裏知道,原來倩倩出車禍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徐楓,而本該出車禍的徐楓卻因為倩倩的出現隻是受了些許輕傷。

人生啊!就是這麼賦有戲劇性,動輒歡天喜地哭天抹淚就各不一樣了。

徐楓終於從昏迷中醒來了,他的爸媽攙扶著他,我感受著身邊小蒙的怒氣,同時觀察著徐楓眼底的失落與無助。

以前對於這個人所有的情緒,嫉妒、仇恨、感激、喜愛,全部都轉化成了此刻的可憐。

他就像一個快要走到絕路的囚犯,異想天開的想著“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他沒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腳下不是林不是路,而是萬丈懸崖,再向前走就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我控製住小蒙的怒氣,然後走到徐楓的麵前製止他,我讓他先回去,這裏對受傷的他並不安全。

而徐楓卻用遊離渙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請求,又像是在堅定自己的意念。他最後還是向前走去,這樣做隻會激怒小蒙,小蒙就真的狂躁的不論徐楓時候有傷,把他打倒在地。

醫生出來宣布了倩倩的死訊,慌忙的躲了起來,任所有的人在這裏悲傷。

我看著徐楓,第一次這樣的看著他,突然感覺到他前所未有的可憐,就如同一個驕傲的王子最後被扒去華麗的外衣變成了所有人都可以欺辱的乞丐,而他卻沒有權利還手,隻能束著手等著別人的指責與譴討。

他傷重的隻能坐在地上,他站不起來了,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勇氣。

小蒙的拳頭和腳都狠狠地打在了徐楓的身上,這樣的打架方式是我教他的,他真聰明,一學就會。

隻是他現在打在徐楓身上,卻像是我花了一半的力氣,又承接了一半的傷害。讓我痛苦與自責同在。

我製止了小蒙,他這樣會把徐楓打死的。

我看著趴在地上的徐楓,沒有了往日的高傲與淩厲,隻剩下一身的傷痛,滿眼的無助。

我走了,不願再看到這個曾經讓我嫉妒到發瘋的人會落魄至斯,我不想看到這個優秀了這麼多年的人一步一步走上絕路,不能回頭。

我並不否認,他的絕路有一部分是我為他搭建的。

再次見到徐楓的時候,是在倩倩的葬禮上,這個年輕的葬禮賺來了許多的惋惜與咋舌。

隻有我聽出了這些惋惜之後更多的涵義,那是對徐楓卑微行徑的控訴以及無情的指責,真的很奇怪,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人卻責怪追究肇事者的罪過,大家都在諷刺徐楓的惡行。

徐楓是最後出現的,拿著一束鮮豔的金黃色的鬱金香,那束花在陽光下顯得無比的耀眼,刺痛人心。

是啊!倩倩就是在這最嬌豔的時刻凋謝了,容不得人不悲傷啊!

徐楓又被所有人都反對了,直到他最後下跪,我還是看到人群中有很多人嗤之以鼻。

當徐楓流連在倩倩的棺木前的時候,我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淚水,透過他與棺木之間的空隙,在陽光的照射下,那些淚水顯得那樣的刺目,炫爛,輝煌了誰青黃不接的美夢。

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我在毀了徐楓之後會義無反顧的和他一起走進那個如同地獄困倦我們一生的監獄,原來我還是把他當做我最親愛的兄弟的。

即使我們再怎樣去各自傷害,也隻是我們彼此之間的爭奪與遊戲,我們允許自己帶給彼此的傷害,卻並不能忍受這個世界或者其他人為我們帶來的傷害。

麵對外來威脅的時候我們會一致的槍口對外。我們終於學會了不再相互傷害,可是這領悟來的這樣的晚。

隻是這一切我了解的是不是太晚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醒悟了可是卻也一切都結束了。

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徐楓,聽小蒙沉痛的說過,他曾經自殺過,像一個軟弱的無能者一樣選擇了一條最懦弱最卑微的一條路。

可是我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我認識的徐楓不是這樣子的,隻要他活著他就會重新站起來,過他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後來我聽說他離開了,走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如果走路至少要走兩三年的程度。

這樣也好,曾經堅定的說永遠也不會離開這裏的人都已經離開了,那麼我也就沒有再留在這裏的強烈意念了。

我回到酒吧,看著這個酒吧熟悉的一切,他就隻是開了一年,連本都還沒有賺回來就要關閉了,我就再也不能忍受它帶給我的壓抑與沉迷了。

我站在大廳,忽然有了一種錯覺,徐楓帶著所有的人都又回到了這裏,他們笑容滿麵的在走廊盡頭的包廂裏說著天南海北,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誰都沒有改變過,那麼的美好,而且讓人懷念。

“嘩啦”!我關上酒吧大門的同時也像關上了自己心頭思念的閘門,我什麼也不想了,什麼也不願意再想了,就讓這一切隨著風吹走,隨著雨飄落。

一個月之後我背上了沉重的背包,在所有人反對的聲音中開始了我的徒步旅行。

我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浪子,用最簡單的流浪的方式在困頓的人生路途中給自己喘息。我知道自己的決定有多麼的荒唐,隻是我想要用我自己的一雙腳去得到我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僅此而已。

七年,這個數字是不是太長了?七年之內,我在中國的每一存土地上都留下了或深或淺的腳印,隻是有一個城市我從未踏足,徐楓所在的那個城市。

我一直清晰的記得那天從拘留室被放出來,徐楓說的,兄弟!再見!可是他緊隨其後也說了那句“再也不見!”聲音雖然輕的聊勝於無,可是還是清晰的進入了我的耳朵。

再也不見!也是我想對他說的話,隻是我們誰也說不出口。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是太無情也太刺痛了。

我現在就踏在這個城市中,經過了這麼久我還是怕在無意之中就遇到了徐楓,說不定下一個拐角。我怕麵對他那樣讓人措手不及的目光。

可是沒有,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與我相遇了,因為我在下一個拐角看到了他的巨幅海報,大大的字清晰入目,“天坤集團現任最年輕的總經理”“用能力證明自己的存在”!他已經褪去了殘留的繭變成了高傲的蝴蝶。

他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改變,還是那樣的年輕有活力,他已經又變成了那個驕傲的自信滿滿的,而且穿著華服不帶一絲塵垢的王子了。

我走過了這個城市,繼續朝下一站前往。我已經決定出國了,護照也辦好了,隻需要再回到那個城市拿到護照就可以,

我走的毅然決然,因為我知道我不會再為任何人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