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淡然從容才是真正的王者模樣!
我終於傷痛欲絕的跌坐在了冰涼的地上,終於通過了冰冷地麵傳來的寒氣使自己能夠平靜了下來,默默地任眼淚肆意橫流。
憤怒已經將我徹底的抽空,我隻能無力的任藍山抓住我的手腕,放棄了掙紮。
藍山很顯然為我出其不意的一句話愣怔在那裏,神色冷峻,深沉猜不透,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
空氣中隻有肖權淺淺的呻吟聲,他可能是清醒的可能真的昏迷,可是此刻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不清醒應該會更好。就連他自己也知道,所以隻是因為疼痛感而不輕不重的發出幾聲慘白的呻吟。
如果看到他還活生生耀武揚威的站在我麵前,我不知道那潛藏的怒氣會不會再度被激起,激起後會到什麼樣的程度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個小酒保打開了門,怯懦的探頭進來。他看到我被藍山鉗住而變得英勇無比,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眼前的情景,走到肖權的身邊看了看他身上的傷痕,然後回到藍山的身邊。
他鼓了鼓勇氣,“老板,這小子太猖狂了,趕快報警,把他抓起來。”眉飛色舞的說著,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藍山低著頭,不動聲色,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出去!”
很明顯那個英勇的小酒保沒有聽到,繼續喋喋不休,“老板,你不要顧及他是你的朋友,他把你這裏都砸成了這樣,抓起來讓他賠償。”依舊說著些不痛不癢的話。
藍山放開抓著我手腕的手,隨手抓起一個酒瓶朝著小酒保丟了過去,“滾出去!”那聲音就像來自地獄般遊蕩在狹小的包廂中,經久不滅。
小酒保動作靈敏的閃過了酒瓶的襲擊,訕訕的離開了。
藍山捂著無辜被我踢了一腳的肚子,站到了遠處。
空氣變得很凝重,甚至有些沉重,沉重到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安寧,我有些招架不住。
肖權依舊在不遠處不敢大聲的哼哼,就像一隻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任何動作的老鼠。一動就會招致殺身之禍。
藍山低頭看了看我,“你說得都是真的?”聲音有些顫抖,就像受了驚嚇的孩子,有些不能接受般的不可置信。
我癱坐在地無力地點點頭。
藍山轉過身去,朝著躺在地上的肖權走去,鎮定的語氣,“徐楓,你從來都不會打架,從小到大都是!你剛剛那樣雖然出手狠,可是很容易就把人打死了,雖然痛,可是隻要痛一下就永遠不會再痛了!”
藍山一把抓住了躺在地上的肖權的頭發,提將起來,狠狠的把肖權的頭凶狠的甩在了牆上,咬牙切齒,“我們不能讓他死,要讓他活著,活得生不如死!活著讓他痛!”
肖權臉頰趴附在牆上,痛苦的扭曲成了一團,卻還是隻呻吟不動彈更加不反抗。
藍山抬起了腳狠狠的砸向了肖權的腿根部,這踢中要害的一腳終於使肖權放棄了微弱的呻吟而變成了大聲的求救呼號。
他終於不再半眯著眼睛假裝迷糊而是瞪大了驚恐的雙眼。
他艱難的喘著粗氣,瞪大雙眼倒在了地上,我擦了擦眼淚看了一眼藍山,然後看著肖權倒在地上疼痛的掙紮,大快人心。
半晌,從肖權的嘴裏吞吞吐吐的擠出三個字,極其艱難,分不清是愧疚還是受到傷害之後的求救,“對不起!”
對不起?多麼慘白的三個字!就用這三個字就能徹底的抹煞掉你做的那些肮髒與齷齪的事情?三個字就能讓你帶來的傷害一筆勾銷?三個字就能讓所有的事情回到最初?幼稚!可笑!
現在這三個字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隻能勾起我沉痛的回憶,讓我心頭漸進熄滅的怒氣又重新燃起。
我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到肖權的身邊,從地上抓著他的頭發將他的身子提起來,抓起他的衣領,對視著他的眼睛,凶狠野蠻。
“一句對不起,不足以抹煞你對我們的傷害,不足以抵消我對你的仇恨,不足以讓我可憐你!賤人死不足惜!”我相信這是我說過的最為凶狠冷酷的話,連我自己都為這樣的話打了個滑稽的冷顫。
賤人是死不足惜的這句話,真他媽的滑稽,滑稽至極!
我狠狠地把肖權又甩在了牆上,肖權這次可能真的昏迷了,雙手捂著大腿根部,倒在了牆上,不再動彈連呻吟也沒有了。
可是我的怒意難消,我把我所有的憤怒全都放在了腿上,殘酷的用盡所有的力氣發泄在了肖權的胸部。
肖權胸脯前的白襯衫上很快就隻剩下我密密麻麻的腳印,看不出原來的本色。
可是肖權卻哼也不哼一聲了,他這次是真的昏迷了吧,可是昏迷了也擋不住我對於他的憤怒。
遠處,已經有尖銳的鳴笛聲劃破了寂寞的長空,衝破了包房的寂靜。感覺是兩種不同的鳴笛聲,並駕齊驅,劃過寂寞長空尖銳而來。
藍山一把拉住還在發泄怒氣的我,“好了!別打了!你趕快從後門走,警車來了!”
我停止了對肖權的擊打,走到酒桌旁邊。
抓起了酒桌上已經被打破了的半瓶酒,送到了嘴邊。
藍山一把攔著我,“你瘋了?”抓過我手中的酒瓶,一把摔在了強上。
破碎了半邊的酒瓶還是劃破了我的嘴唇,血從嘴上汩汩我的流出來,鮮豔刺目的耀著誰的眼!
藍山從紙巾盒裏拿了幾張紙狠狠的幫我按著嘴唇,拉著我,“趕快走,不然真的來不及了!快點!”我卻待在了原地沒有了動彈的意思。
藍山臉上有了焦急的神色,“你快走啊!”他的話隻是在重複這一句,可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我的嘴唇的血還在流,我用手背狠狠的摩擦了下嘴唇,然後轉身坐在了沙發上。
藍山重複著那句有些蒼白的話,“你快走啊!走啊!”
遠處兩種銳利的鳴笛聲依舊亦步亦趨,步步逼近。
我緩緩的抬起頭,前所未有的鎮定,“我走了,這裏怎麼辦?”我的眼神在這個零亂的房間裏打著轉。
“這裏有我呢,你怕什麼?”藍山說著就上來拉我的手。
我一把縮回了自己的手,冷漠的看著他,“你有辦法?你如果真有辦法還用我跑嗎?房間裏就你我兩個,不是你進去就是我進去!”
藍山不再看我,他的匆忙與焦急一掃而光,恢複了那種悠然的姿態,也坐在了沙發上,和我一樣悠閑的等待。
警察首先破門而入,看到正襟危坐的我們兩個,反而滿臉的疑惑。
他們衝了進來,看都不看我們兩個,他們招呼了抬著擔架的護士進來,把肖權抬走了。
那個為首的警察看著護士把肖權抬走的時候,回過頭來對我們兩個說:“你們到底對人家有多大的仇恨?看!多麼好的孩子,被你們禍害成這樣!”臉上呈現的是一臉的惋惜。
我輕笑,你隻是看到了我們對於他的毆打,卻不曾看到他對於我們的傷害,不曾看到我們心底疼痛的烙印,不可磨滅,不能複原。
多麼好的孩子!是對於我們的諷刺還是對於肖權的諷刺,我想這樣的讚美是對於肖權最大的侮辱吧!
送走了所有的護士,警察回過頭來說:“走吧!誰打的?跟我走吧!看你們還小,就不用銬了!”他看著我們像看著兩個最為恐怖的暴力份子。
我坦然的站起來。卻在同時藍山也站了起來,在此刻藍山看起來那樣的坦然,那種骨子裏流露出來的自信耀眼刺目的讓我自卑。
我這才恍然的驚覺,原來我一直以來自以為是的強大在藍山麵前這樣的脆弱。他才是我們三個之中最有把握的勝者,這是他一直都在極盡功利的隱藏自己。
我輕笑,假裝出來的高傲與坦然讓我此刻顯得滑稽可笑,“嘿,是我幹的!沒有幫手,沒有合夥,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以前我見到警察都會叫警察叔叔,而現在我卻不想再虛偽的重複著惡心的偽裝。
藍山也笑了,他的淡然從容才是真正的王者模樣。看著警察說:“這樣的脫罪之詞你不會也相信吧!我就在這裏就說明我也有份!”他的話雖輕可是擲地有聲,讓人不能忽視。
警察奇怪的看了我們兩個一眼,淡漠的說:“坐牢這事兒還有人爭?如果人真有個好歹,你們是真的要坐牢的!趕緊在想想到底誰和我走?”
我坦然的笑,笑著看向了藍山,藍山也在笑,笑著看向我。這是一種默契,一種十幾年情誼之間的默契。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也清楚我的意圖。
警察推了我一把說:“走吧!別裝偽善爭取寬大處理了,法律是不會同情你這樣的暴力份子的。你這種人渣進去幾次就會減少幾次對別人的迫害!”他從我們的鬧劇中走出哎,恢複了冷淡模樣。
我依舊笑著,笑得自己都有些害怕,讓自己都奇怪,不明意圖。
我知道我下手有多重,我也可以模糊的猜到結局。
別了,我的青春!
別了,我的未來!
別了,我的楊溪!
別了,我的兄弟!
別了,我最親愛的父母!
我想我要走的灑脫一點,不讓別人看到我任何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