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
漸漸地這裏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親切的和這對老人打招呼,看得出來這對老人已經駐紮在這裏很久了。越來越熱鬧,老兩口看起來也很喜歡這樣的熱鬧,我把錢壓在碗下就默默地走了出來。
外麵寒風凜冽與溫暖的小帳篷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寒風像刀子般刻著臉龐,我站在路邊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現在其實並不是太晚,才八點多。這時候我產生了一個難以自製的想法,再回去醫院。這種想法一蹦到腦子中便不能抑製,它死死的纏住我的思維捆綁我的身體。
我便開始又往醫院走去,剛開始是走後來不知為什麼那種迫不及待地心情驅使我小跑,最後我終於還是張狂的奔跑了起來。
有些時候有些人出現在腦海中便再也揮之不去,並且當你知道馬上會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揮之不去就會轉化為不能自拔的急切渴望。就像有些人,你再怎麼記也無法記住,可是有些人,你看一眼之後就再也無法自拔。
跑了很久,實在是累的跑不動了,我隻能弓著身子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我看到路旁邊那個賣煙花的小店,我突發奇想地買了一大袋煙花就接著往醫院走。
醫院後麵有一個大大的草坪,這是供看慣了單調白色的病人轉換視角的最好的綠地。今夜不同於往夜,今天是辭舊迎新的大年夜,所以許許多多大年夜因為住院不能回家的人就聚集在這裏放煙花。
我撥通楊溪的電話,那頭依然是熟悉的聲音:“喂!徐楓,你到家了嗎?”
我興奮的說:“楊溪,你到醫院後麵的草坪上來。”隻是這突兀地一句話就讓我精神振奮。
掛斷電話,我忽然覺得很開心,莫名其妙的很開心。
楊溪不一會兒就過來了,看到我有些驚訝:“你不是回去了嗎?”
我說:“剛剛沒打到車所以還沒有走。”然後我把手上熱熱的粥交給她說:“還沒吃飯吧!這裏有粥,挺不錯的這粥,你趕快趁熱吃吧!”
她笑著應了一聲,然後我們就找了個坐凳坐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馬不停蹄地走過,我們坐在長凳上看著別人的煙火,誰也沒有說話。
等她喝完粥之後我說:“我買了煙花,我們也放煙花吧!”
她嗯了一聲,我們便找了一片空地,煙花點起的瞬間她就像孩子一樣歡呼雀躍著。
我靜靜地停在這一刻,不讓時間流走的太快。各種各樣的煙花在點燃的瞬間都釋放出自己最美麗的光華然後消亡殆盡,我很努力的讓所有的煙花都經過它最美的韶華之後才變成一堆灰土,這些璀璨都是煙火用盡了自己的生命才營造出來的輝煌,所以它需要人的珍惜。
楊溪站在旁邊叫:“徐楓!”然後便是一臉的茫然了。
我放下手中的煙花回過頭看著眼前的人,說:“嗯?幹什麼?”
她搖搖頭笑著表示沒什麼,她似乎在很拚命很努力的抑製自己的某種情緒,所以此刻看起來她臉上的笑那麼的心不在焉。
我明白我現在應該要說些什麼,既然我選擇回來這裏就知道我現在應該要怎麼做和應該要怎麼樣的結局。
我們中間隔了不短的距離,風呼呼的刮著用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撕扯著我。時間就象忽然停滯不動了一樣,世界的喧囂也好像都不見了而我們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兩個人是麵對麵的熟悉同時又是隔著那種繞地球一周的陌生。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樣能夠讓我顯得不是那麼的緊張,我鄭重地說:“楊溪,今天的煙花美嗎?”
她微微的點點頭,停下流轉地目光看著我,摸不透我究竟想要做什麼。我接著說:“今天我遇到了一對買粥的老夫妻,他們教會了我有些東西現在不抓緊以後可能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楊溪在那邊慢慢地低下了頭不再作聲。
我這時候變得勇敢,“楊溪,你願不願意和我麵對所有的問題,打開所有的心結,然後一直走到世界的盡頭!”我盡量說得婉轉,不要輕易的因為突兀而嚇壞了她。而那頭卻久久的不出聲。風在這個時候變得來勢洶洶,像要吞沒隨之而來的一切。
她在那邊默不作聲,我想我應該說得簡單明了一點:“楊溪,你同意徐楓追你嗎?”雖然還是很婉轉可簡單明了許多,不是嗎?
其實在真實的世界之中喜歡和愛是很難發自肺腑的說出來的,即使你很有感情的想要講出來,可是它可能盤旋在你嘴邊就變了味,變得如同玩笑一般。與其那樣還不如找些隱晦的話語來代替,自然而又很好的抒發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