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
我一個人在昏暗的路上走著,天空沒有一點月亮的痕跡,黑烏烏的。一定是月亮它發了脾氣在這全家團圓幸福的時刻不肯出來了。
街道在街燈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的淒清,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月色很孤獨而我現在和它一樣也是孤獨的。是啊!在這樣美麗而溫馨的夜晚誰會放棄美味的豪華盛宴,跑到大街上來吹北風。
走了很久卻沒有看到一輛出租車,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統一的在這一天開小差去了。
我走到一個紅帳篷前麵,一看就是那種移動小攤的帳篷,我想正好可以在這裏休息一下,等過了這年夜飯的時間段再看看能不能打到車。
鑽進紅帳篷,裏麵的空間很狹小,稀稀落落的擺著幾張桌子,看起來簡陋而且隨意,可是這裏雖然簡陋可是卻被收拾的幹淨利落。那種流動攤位式的做飯工具擺在帳篷的一角,整齊而利落。
坐在攤位旁邊的應該是這個食攤的主人,是一對看起來已經有些年紀的老人,雖然老了,可是看起來還特別的健朗。我進去的時候兩個老人正在聊些什麼而一臉笑意,看到我進來了,兩個老人都迅速的站了起來,微笑站在那裏。
我感到局促不安地說:“爺爺奶奶,你們坐那邊就行。我隻是現在打不到車,進來避一下。”
奶奶親和的說:“快進來吧!外麵挺冷的,進來坐著,暖和暖和。”她指了指剛才她坐的位置。
我推辭,“你們坐吧,我隨便坐哪都行。”然後我找了個地方隨便坐下了。
那個奶奶說:“現在這個時候不好打車,你就在這兒待著。一會兒有車了自然能看見。”
我嗯嗯的應了兩聲。老爺爺說:“你餓嗎?要不要給你做些吃的。”說話的神色就像是親爺爺在問親孫子一般輕鬆而沒有約束。
我拘謹地說:“不用了吧!現在還不是很餓,你們坐下休息吧!不用招呼我了。”
老奶奶這時已經端了一份冒著熱氣的粥來,她一邊把粥放在我跟前一邊說:“先喝碗粥吧!暖暖身子。”然後他們就又在原來的位置坐下了,不過已不再交談,而是不約而同的朝向我這邊看過來。
我喝了一口粥,這粥燙燙的,我隻能小口小口的抿。
這粥其實很好喝,入口輕柔像是煮了很久,煮到米都散開米的味道遣散開來,爽口而令人懷念,自從我奶奶去死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喝到沒有加那麼多味精的粥了!
我放下碗說:“嗯,這粥挺好喝的。”
爺爺奶奶朝我這邊笑笑,然後說:“好喝就多喝點。”
我說:“這大過年的,爺爺奶奶你們怎麼不回家吃年夜飯啊?”
奶奶默契地看了爺爺一眼說:“我們的兒子在外麵工作孫子又出國留學了,所以誰都不能待在身邊。在家吃年夜飯也隻是我們老兩口,還不如過來這邊等著看有哪個人這麼晚不能回家的,給他們嚐嚐老頭子的手藝。”說完又會心的朝老爺爺笑了笑。
老爺爺接著說:“其實這裏不遠有個工地,那裏很多民工都沒有回家,我們正好能給他們做頓年夜飯。也比較熱鬧,總比我們老兩口待在家裏大眼瞪小眼來的好!”老兩口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擺食攤說成了讓我覺得這一年中最美妙的事情。
我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我的爺爺奶奶,就蹦出了一句:“爺爺奶奶,你們真的很幸福啊!”說完之後我覺得我多口了,這樣共同經曆了一生,看慣風潮浪起,閱盡人生的一對老人,哪是我一個小孩子就能夠品頭論足的。
可是他們似乎並不在意,老奶奶爽朗的笑了,臉上的摺皺擁擠在一起成為了最溫馨的標誌。
我靜靜地沉默了,如果也有這麼一天,我老的牙齒都沒有了,不再那麼靈活那麼聰明,我最希望誰還在我的身邊陪著我。靜靜地閉上眼睛,第一個出現在我腦海中的竟然是楊溪那張看得不太多但卻不用多看就能記牢的臉。
我睜開眼,爺爺奶奶幸福的光暈依然在閃耀著。他們沒有語言沒有碰撞沒有接觸,僅僅用無聲就能完成心與心的碰撞。閃耀在他們臉上的幸福光芒似乎超越了所有璀璨渲染的光茫。
我微微一笑說:“奶奶,您這邊的粥挺好吃的,能不能再幫我打一份,帶走的。”老奶奶站起身給我打粥去了,而老爺爺卻盯著奶奶的背景一個勁兒的笑。
他們用最簡單的語言告訴了我什麼是幸福。其實有時候幸福很簡單,不用你特意投靠有意投誠,它也會悄悄地降臨在你的身邊。就像每個人身邊存在著的一個天使一樣,你雖然觸碰感覺不到他,可是他會在你左右指使著你的左右,左右著你的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