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五爺的女兒!”
我淡聲吩咐道:“趙叔,替這位龍先生準備三支香吧!”
“是!”
趙管家答應著,去旁邊香盒取了三支香點燃,雙手遞給龍象道:“龍先生,請!”
龍象接過青煙嫋嫋的三支香,卻並不忙著祭拜吊唁,而是緩緩踱步往我的麵前走了過來:“梁小姐繼承了五爺的衣缽?”
我抬高下頜,冷聲回道:“你所謂的衣缽,應該是指這隻玉扳指吧?”
我用手托著玉扳指,輕輕把玩了兩下,不疾不徐的說道:“這玉扳指是我父親的東西,我留在身邊做個念想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龍象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手中的玉扳指,好像這小小的扳指裏麵隱藏著他感興趣的某樣寶物一般!
我想了想,解下玉扳指道:“龍象先生有興趣?要不要借給你看看?”
說著我將玉扳指遞到了他的麵前。
這其實就是一枚普通的玉扳指,隻不過是成色比市麵上看到的更好一些,大約是因為長年累月被五爺把玩,這玉扳指的表麵浸潤飽滿,看上去極為剔透!
然而再怎麼著,這也隻不過是一枚扳指,不可能會有什麼秘密隱藏在裏麵。
龍象盯著我的扳指看了又看,還特意放低身子觀看了扳指的裏麵。
片刻後,他收回目光,有些訕訕的說道:“多謝梁小姐的慷慨,讓我能有機會如此近距離的瞻仰候五爺的遺物!”
我把玉扳指重新掛在脖子上,語氣冷淡的說道:“龍先生現在可以上香了吧?”
“哦,好好!”
龍象看了看手中已經燃了一截的素香,有些尷尬的衝我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五爺的遺像前,雙手合十,虔誠的閉目默悼了一會兒,將香插在了雕刻有鬆鶴銘文的香壇裏。
我在側旁彎腰回禮,然後說:“龍先生是大忙人,我就不留飯了!趙叔,送一送龍先生!”
趙管家上前兩步:“龍先生,這邊請!”
龍象先與旁邊一言不發的沈慕淮握手:“C先生,希望咱們還能有見麵的機會!”
沈慕淮麵色冷峻:“一定會再見麵的!”
龍象又哈哈哈的幹笑兩聲,這才轉身看向我。
他從兜裏摸出一張名片,遞給我之後,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梁夏小姐,這是我的名片,如果遇上什麼麻煩,可以打上麵的電話找我!”
我正要伸手接他的名片,老三突然先我一步將名片拿在了手中:“龍象,隻要你們不來找夏夏小姐,夏夏小姐就不會有什麼麻煩!”
龍象眼神狠厲的瞪著老三,冷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你也有資格和我說話?”
老三輕哼一聲正要說話,我忙道:“龍先生,老三是五爺身前最器重的人,他有資格代替我說任何話!”
龍象被我嗆了一句,臉色更是陰沉了三分。
他後退一步,目光在我們三個人身上來回看了看:“好!好好!五爺真是好眼光呀!哈哈哈……”
說完,莫名其妙笑了一陣,轉身大步往正廳外麵走了。
沈慕淮看著龍象的背影,有些擔憂的說道:“這家夥,像是為了找什麼東西而來?”
老三也道:“對!我也覺得他剛才看夏夏小姐這玉扳指的時候,眼睛賊亮賊亮,像是要從這上麵找出什麼秘密來!”
我歎了口氣:“懶得管他呢,我累了……”
沈慕淮說:“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我說:“好!”
這五個月的身子已經遠遠沒有前段時間那麼輕盈了,我走路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腳下一個不穩會摔著肚子裏麵的孩子。
還好沈慕淮很是細心,自從五爺亡故後,這兩三天他都住在侯家別墅裏陪著我。
他不僅小心嗬護我和肚子裏麵的孩子,他還讓家裏麵的傭人將所有的桌子角呀,床角呀,茶幾角呀,門框邊沿呀等等有棱有角的地方全部都用軟軟的氣墊泡沫包了起來。
就連趙管家都暗地裏對我說,夏夏小姐呀,這位沈先生對你可真是好得很呢,我長這麼大,就還沒見過這麼細心體貼的男人!
我心裏覺得很是欣慰,因為身邊有沈慕淮陪著,失去五爺的痛苦也就變得不是那麼不能承受了。
晚上洗澡後,沈慕淮捧著我的腳幫我剪腳趾甲。
因為我肚子大起來了,彎腰剪腳趾甲就變得很費力,所以沈慕淮主動要求幫我修腳趾甲。
我看著他那小心又專注的神情,忍不住問道:“臭嗎?”
“不臭!”
他眼神溫柔的看向我:“你全身上下都香噴噴的,就沒有臭的地方!”
我心頭溫暖,又問他道:“慕淮,以後我老了,老得胸前幹癟成兩隻空口袋一樣,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
他望著我,黑瞳很快凝上一層水霧:“我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人!”
說到情動之處,他居然低頭在我腳背上輕輕吻了一下:“夏夏,你永遠都是我心尖上最疼愛的那個人!”
他這一吻,吻得我的心都要化了!
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和滿足感充斥在我的心房,鼻頭一酸,幾乎就要落下淚來:“慕淮,你真好!”
他過來擁吻我:“為了你,我會越來越好的!”
“嗯!”
我伸手緊緊擁抱了他。
隔壁房間裏,叮叮咚咚的鋼琴聲組成優美動聽的旋律飄了出來,這樣的背景下,我們的愛情顯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真摯與熱烈。
半夜的時候,我從睡夢中毫無征兆的醒了過來。
習慣性的伸手往旁邊一搭,卻搭了一個空。
沈慕淮不在?
我清醒了些,伸手在他的半張床上摸了摸,沒有絲毫餘溫,他離開很久了?
這大半夜的,他去哪兒了怎麼也不給我說一聲?
我從床上坐起,正要擰開床頭的小燈,突然聽見隔壁書房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我心裏一緊,慕淮?
我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輕手輕腳往書房方向走去。
書房的門是關著的。
有燈光從磨砂窗玻璃後麵透出來,影影綽綽可以看見裏麵有一個男人,正在一本一本翻看書架上麵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