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安霎時變了臉,驚恐地看著沈知意,“你……你堂堂國公府小姐怎麼這般惡毒?”
他轉頭看向一側的裴淮景,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沈知意道:“裴將軍,你千萬不能聽這個惡毒女人的話!哪個大家閨秀會張口就要人性命,她這般心狠手辣,誰知道還能做出多喪心病狂的事?你可別她外表蒙騙了,娶妻當娶賢!”
沈知意眼底冷意愈深,若不是裴淮景還在場,隻恨不能親手割了這混賬的舌頭。
她緩了緩情緒,轉頭對裴淮景解釋:“此事到底關乎……”
“那又如何?”
不等方正安反應過來,麵門襲來一陣勁風,他的脖頸被強有力的手掌死死卡住,拎著整個身子起身,直接拖拽到沈知意麵前。
方正安還來不及出手,就直接被卸了下巴,舌頭難堪地耷拉著,口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一下巴。
裴淮景拔出腰間匕首,反轉刀身把刀柄遞向沈知意:“要親自動手嗎?”
沈知意錯愕地抬頭,發現裴淮景的神情異樣冷靜,半點沒有作假的意味,她頓了頓,垂眸看著方正安驚恐地搖頭,害怕地眼珠都恨不能脫框而出。
她輕輕推了推刀柄,淡笑了一聲:“別髒了你的好刀。”
還不等方正安鬆一口氣,就見沈知意從懷裏掏出兩個藥瓶,揭了蓋子,一氣塞進了方正安嘴裏,倒了個幹淨。
等到空罐子落地,裴淮景才鬆開手,瞧著方正安驚恐地一手扶著下巴,一手去摳喉嚨,卻因為藥塞得太深,吐不出來,整個人隻能宛如一條蛆蟲一般,痛苦地在地上扭動。
沈知意抽了一條帕子,一邊收拾地上的殘局,一邊淡定道:“方公子放心,這藥要不了你的命,這兩瓶藥,一瓶啞藥,叫你一輩子隻能出聲卻不能說話,另一瓶……”
她眉毛挑了挑,把兩個藥瓶都收進了口袋:“隻能讓你日後不能人道而已。”
聞言方正安又恨又懼,指著沈知意咿咿呀呀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那架勢若不是旁邊有裴淮景攔著,他恨不能當真生啖了沈知意的血肉。
沈知意卻視若無睹,抬頭下意識看向裴淮景,卻見他盯著方正安麵無表情。
似是察覺到沈知意的視線,裴淮景方才抬頭,語氣溫柔:“你先到外頭等我一會,我把他下巴接好。”
沈知意心裏明白這是裴淮景想說什麼,但是不想讓自己知道,麵上仍是乖巧點頭,出門的時候還貼心把門帶上。
裴淮景方才蹲下身,捏著方正安脆弱的下巴,語調輕的宛如一片落葉。
“我知道你心裏現在打得什麼主意,沒有嘴還有手是嗎?”
方正安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識想把雙手背到身後,卻被裴淮景一把攥住,看似未曾用力,然而方正安用了極大的力氣,卻怎麼都拔不出來。
隻能聽到自己耳邊宛如惡魔一般的低語:“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一點風聲,不管是不是你幹的,我都會算在整個方家頭上。”
“我自小在沙場長大,從不講規矩,叫我不順意的,打到流血就聽話了。”
說完,隻聽“哢”一聲,方正安的下巴終於接回原位,但他卻好像沒有知覺一般,仍舊是張大著嘴,任由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流。
沈知意依著柱子正在發呆,臉頰突然被猝不及防地冰了一下,她驚得整個人一抖,一轉身,眼前就橫放了一柄匕首。
她愣愣地看著麵前的裴淮景,下意識問道:“小將軍這是?”
“防身。”
裴淮景幹脆拉過沈知意的手,把匕首拍在她手中,“這匕首雖小,但削鐵如泥,給你用著正好。”
沈知意一時就不知道如何接話,這匕首她前世就見過。
這是平南公專程找來千年寒鐵,又托了大梁手藝最高超的匠人鍛造的一把至寶,在裴淮景百日宴的時候作為他的抓周禮,裴淮景也不負平南公期望,果然一把抓住這把匕首。
一戴就從孩提帶到了少年。
前世宣姬曾在主動討要過這把匕首,裴淮景當場拒絕,這把匕首直到大梁國破,直到裴淮景卷土重來,一直都陪在他身側,如今卻就這般給了自己……
“這太貴重了!”
冰冷的寒鐵此刻卻如烙鐵一般燙手,沈知意猛地抽回手,不防備“砰”的一聲,匕首摔落在地!
她驚慌地抬頭,瞬間對上了裴淮景探尋的目光。
沈知意張了張嘴,平日伶牙俐齒的嘴這會半天找不到聲音,她無意識地後退了兩步,別開臉有些狼狽地解釋:“我隻是……隻是覺得畢竟是將軍貼身之物,我不適合收,受之有愧……”
裴淮景深邃的眼眸定定地落在沈知意身上,看著少女左右轉頭,就是不敢正視自己,心裏莫名有一絲奇怪的別扭,甚至隱隱還有些怒意。
“我有時候真的看不透你,你既想跟我成婚,又想要平南公爵府未來夫人的身份,可是卻連一把匕首都不敢收。”
沈知意心中從未有這般慌亂,隻覺得下一刻,心髒要從口中跳出來一般,勉強扯了扯嘴角,想要換個話題:“在這耽擱太久了,我還要去正院許願樹……”
“即使我不來,你方才也能對付方正安對嗎?”
裴淮景突然開口,在沈知意怔怔對上他眼神的時候,靜靜道:“他肋骨有被人重擊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