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剛才時雨拿劍挾持人的事,掌櫃的和小二這會兒倒是淡定了不少。
二人正要出門看看,外頭的人卻先進來了。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外麵進來的人並非鬧事之人,而是官府的人。
月城的衙門捕頭走在最前麵,進門就四下掃了眼,沒看到什麼異常才問掌櫃的:“聽說有人在此處動刀傷人,人呢?”
門口多了幾個看熱鬧的腦袋,掌櫃的猜測估計是客人裏有誰去報了官。
往樓上看了眼,掌櫃的一邊朝上麵指了指,一邊說:“傷人倒是不曾,不過的確是挾持了我們的跑堂。”
“沒傷人自然最好,但挾持人也是犯罪。”捕頭說罷就帶著人往樓上去。
沒過一會兒,衙門的捕快又下了樓,隻是卻是空手下來的。
“樓上沒人。”捕頭對掌櫃說。
掌櫃的愣了愣,隨即想到時雨挾持小二時的氣勢,道:“約莫是走了。”
捕快們無話可說,但既然人都走了,又並沒有鬧出大動靜,他們也隻能不追究。
外頭的百姓沒看到熱鬧略顯失望,一切恢複正常。
樓上池雲箏住過的那間客房,時雨和聞琅同時從房梁上下來。
時雨抱著劍,問聞琅:“如今池大夫已經離開了月城,咱們還要繼續留下嗎?”
他心裏覺得聞琅多半也要走了,畢竟當初聞琅就是衝著池雲箏才來的月城。
但安靜了一陣,聞琅卻說:“留。”
時雨驚訝,想到今日在寧王府發生的事,不由得擔憂:“寧王賊心不死,若爺您繼續留下的話,屬下擔心他恐會對您不利。”
聞琅聞言似是笑了一聲,“否則你以為我為何要留下?”
時雨愣了愣,隨即明白了聞琅的意思。
寧王既然要造反,且造反的對象還是聞太後,聞琅就這麼離開才叫奇怪呢。
“西北府是三王的西北府,可不是他寧王的西北府。”聞琅淡淡道。
時雨了然,“不過......”
他小心瞄了眼聞琅的神色,“那池大夫那邊?”
聞琅負手站在池雲箏離開前曾站過的那扇窗前,看著天際的明月,淡聲道:“西北府土地廣袤,她隻是離開了月城而已。”
時雨若有所思,“池大夫是同陳檀一起從天心城過來的,她要麼會去天心城,如果不走天心城,必然要去邙關。”
聞琅抬手扶著窗欞,“天心城不必去了,直接派人去邙關,找個理由讓關內的人不得出去。”
“是,屬下明白。”時雨應下之後看了眼外麵的天色,“爺,要麼屬下先去找家客棧住下?”
聞琅站著沒動,隻說:“眼前不就有麼。”
時雨一怔,隨即懂了他的意思,“那屬下先下去同掌櫃的說一聲。”
“嗯,記得告訴他,管好自己的嘴。”聞琅說。
時雨點點頭,腳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房。
樓下櫃台,掌櫃的正在撥弄算盤,冷不丁桌麵被人敲了敲,一抬頭對上時雨黑黢黢的眼睛,險些沒給他嚇一跳。
尷尬笑笑,掌櫃的招呼:“爺,您沒走啊?”
時雨不和他廢話,直接掏出一袋銀子扔給他,低聲道:“管好自己的嘴,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掌櫃的掃了眼那看起來就不少的錢袋子,笑著點點頭,“小人知道了。”
掌櫃的本以為這個意外過後今晚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意外發生了,沒成想在他亥時準備關門的時候,門外忽然衝進來一群侍衛。
第一眼看到對方身上的衣服掌櫃的還以為是衙門的人,隨後才知道對方是寧王府的侍衛。
“王府捉拿嫌犯,閑雜人等不得幹擾!”侍衛說罷,連寧王府的令牌都沒有展示一下就直接帶著人到處搜尋。
掌櫃的看著這一幕敢怒不敢言。
寧王府的侍衛將一樓所有房間和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後,又招呼都不打一個就上了二樓。
看到他們上二樓,掌櫃的暗暗捏了把汗,生怕樓上鬧出什麼動靜。
但出乎他意料,寧王府的侍衛將二樓全部房間檢查完後就直接下來離開去別家了,並未曾和時雨聞琅起衝突。
掌櫃的不清楚是這二人太配合還是這二人又用什麼法子藏了起來,但心底總算是鬆了口氣。
等寧王府的侍衛一走,趕緊就讓小二把門給關好,又小聲叮囑了他幾句。
小二聽得瞪大眼睛,隨後點點頭,隻往樓上看了眼,什麼也沒說。
二樓不少房客被打擾都嘀咕了幾句,唯有聞琅這邊安靜得很。
他站在窗戶看著寧王府的侍衛挨家挨戶搜查他們口中的嫌犯,百姓們被鬧得雞犬不寧卻無一人敢站出來反抗。
時雨也看了眼外麵,低聲道:“爺,他們是不是在找我們?”
聞琅搖頭,“不必管他們,一切照計劃行事即可。”
這一晚的月城注定不得安寧了,寧王府的侍衛搜查‘嫌犯’一直搜查到天亮,被打擾的百姓們仍舊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抓到人。
寧王府內,本該在昨夜就散去的賓客們卻一直沒有離開,不但人沒有走,看起來似乎是一夜都沒有休息過。
他們又換了個屋子聚集,寧王仍舊坐在高位主座,隻是不同於昨日在宴廳的鬥誌昂揚,他臉上竟也出現了疲態。
門外響起腳步聲,很快一名侍衛走了進來。
“回王爺,屬下帶著人連夜翻遍了整個月城,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但......但仍未找到那些失蹤的大夫。”
寧王有些犯困的雙眼聽到這消息後霎時犀利起來,他盯著那侍衛,陰沉沉地問:“一個也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