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ʛ3\�她自以為自己聲音壓得很小,除了村長應該沒什麼人能聽到,卻沒發現紀君卿冷冷瞥了她一眼,眼中暗藏殺意。
紀君卿很快又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池雲箏身上,見她已經蹲下身去觸碰那些花柳病症狀才會出現的痕跡,一顆心緊緊提了起來。
池雲箏先撫摸過青紫圓環痕跡的表麵,感受到了凹凸不平,隨後又用手指輕輕按了按。
隨著她的按壓,趙姑娘臉上露出明顯的痛苦之色,可見她對這些痕跡是有所反應的。
但是池雲箏還是不認為這和花柳病有關係,她想了想,忽然低下頭在那些痕跡上嗅了嗅。
村民們看到她的舉動,齊齊發出噓聲,再次往後退了幾步。
他們看池雲箏的目光又是震驚又是嫌棄,那可是花柳病啊,她不但敢碰還敢去聞,是生怕自己被傳染得還不夠快嗎?
池雲箏這一聞居然還真讓她給聞出了問題——趙姑娘的手臂上有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苦味。
她聳動鼻子仔細嗅了嗅,確定自己沒有聞錯,就是一種苦味。
盡管池雲箏尚不清楚這種苦味的來源,但也因為這苦味,她再次確定這絕不是花柳病。
花柳病也會有味道,是一種類似於肉類腐爛的臭味,而且越到後期就越明顯,這一點曾在趙姑娘身上也出現過。
總之無論如何,花柳病是絕不會出現苦味的。
將幾種可能反複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之後,池雲箏心底大概有了方向。
她就著羊腸手套握著趙姑娘的手,語氣篤定地對她說:“你相信我,你已經沒病了,你現在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趙姑娘愣愣地看著她,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在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和池雲箏之間,她糾結一番最終選擇了相信池雲箏。
見趙姑娘情緒冷靜了,池雲箏也放心了些,脫掉手套後取出一粒藥丸讓她服下。
趙姑娘什麼都沒有問就服下了藥丸,而在她吞服藥丸之後,她原本恍惚的精神慢慢開始清醒。
池雲箏站起身,低聲同紀君卿說了些什麼,紀君卿點點頭,隨即往某個角落看了眼。
向晚晚一直緊盯著他們,紀君卿看過去的時候她也跟著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眉頭皺了皺,向晚晚隻當紀君卿也是隨便看了眼,當務之急還是眼下的事更重要。
“村長。”她喊了聲村長,“您再不做出決定,隻怕今日又要讓他們逃過去了。”
村長眼神暗沉,這麼半天的工夫足夠他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池大夫,你好了嗎?”村長忽然開口問。
池雲箏剛和紀君卿說完話,聽到村長的聲音轉頭看去。
她知道村長肯定也還懷疑趙姑娘,於是主動說:“村長,你現在就可以去別的地方或者縣城裏請幾個大夫過來,我再次保證趙姑娘的花柳病真的被治好了,她不會給村民們帶來任何的危險。”
圍觀的村民聽到這話,臉色卻都是一片冷漠,顯然並不相信池雲箏所說。
池雲箏看了眾人一眼,就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麼想的,於是決定自己去請大夫。
但沒等她說出來,向晚晚忽然陰陽怪氣地冷笑一聲。
“話說得好聽,可如今事情已經不是她趙文芳病不病的事情了,她殺了這個孩子!”向晚晚語氣嚴厲,仿佛多麼為張家抱不平。
本來沉浸在哄孩子之中的如意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一僵,剛剛穩定下來的情緒瞬間崩潰。
“孩子!我的孩子!”她突然驚醒,猛地看向繈褓裏臉色已經青紫的嬰兒,瞳孔緊縮,發出一聲悲鳴。
趙姑娘剛剛恢複神智,就被那一聲悲鳴給嚇了一大跳。
她眼神茫然地看向如意,如意在哭嚎過後也忽然看向她。
之前她沒有傳出花柳病消息的時候和如意關係也是不錯的,趙文芳站起身,正想問問如意怎麼了,就見如意一把將繈褓塞到丈夫懷裏,然後朝著她撲了過來。
“你這個毒婦!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
如意臉色猙獰,一雙眼睛裏是深深的仇恨,她像隻憤怒的母獅子,不管不顧地扭打著趙文芳。
趙文芳懵了一瞬,隨即立刻反應過來,一邊躲避一邊試圖阻攔如意。
“如意你怎麼了?你冷靜一點!”
趙文芳畢竟才恢複沒多久,根本不是盛怒狀態下如意的對手,沒一會兒就被如意撲倒在地。
如意騎在趙文芳身上,一雙手想要去掐趙文芳的脖子。
她聽到趙文芳的問話,嘴唇氣得發抖。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你殺了我的孩子,我那還沒有滿月的孩子!你說我怎麼了?去死吧趙文芳,去給我兒陪葬!”
池雲箏見趙姑娘情勢不妙,本想上前幫忙,卻被紀君卿拉住。
紀君卿朝她搖搖頭,隨後示意她繼續旁觀。
趙姑娘聽著如意對自己的怒吼,一雙眼睛瞪大,眼裏滿是驚愕。
“什麼?我、我殺了你孩子?”她看上去簡直比如意更加震驚。
圍觀的村民見此不免交頭接耳。
“趙文芳這是什麼意思?她自己殺了人自己不知道嗎?”
“我聽說那些得了花柳病的人最後都會變得瘋瘋癲癲的,這趙文芳該不會也瘋了吧?”
“好像有可能,她之前那丈夫不就是臨死前也瘋瘋癲癲的嗎?”
眾人想到這往事,看趙姑娘的眼神越發嫌惡了。
向晚晚聽到這話,眼底閃過冷笑。
趙文芳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如意身上,也沒注意旁人的話,見如意還在發瘋,她著急解釋:“如意你冷靜一點!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去殺你的孩子?”
當初如意生下孩子後她就想去看看的,但是自己知道自己身上的病,所以忍著沒有去張家,心裏卻一直記掛著那個孩子。
在恢複過後她除了想向村民們宣布外,另一個想法就是去看看那孩子,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張家不介意的話,她給那孩子認個幹親。
反正經曆了前一任丈夫後,她知道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而她之前也沒有孩子,那麼以後也更不可能有了。
認個幹親,她在這世上也就多一分牽掛。
可是她連那個孩子的麵都還沒有見到,現在卻被扣上殺了那孩子的罪名,趙文芳除了茫然還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