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不信池雲箏的說辭,池雲箏也不甘示弱,直接道:“信與不信,夫人把雲瑤請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這話剛一出來,池雲箏倏然一頓,一下就明白了雲瑤邀請自己的用意。
原來竟是在這裏等著她。
池雲箏快被氣笑了,來之前她就一直在想雲瑤邀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可來了城主府後,她一直也沒有見著雲瑤,差點兒都忘了這邀請本就是個陷阱。
她之前覺得雲瑤頂多是在宴會上刁難她幾句,或者拉著自己的小團體孤立一下,她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沒想到雲瑤不但要羞辱她,甚至還想給她別的教訓。
十大板子,雖然不知道城主府的板子是什麼樣的,可想想這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否則就不算懲戒了。
城主夫人很惱怒,覺得池雲箏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壓根不想跟她廢話,更不想把自己的女兒叫來對峙。
但武寧侯夫人眼珠轉了轉,心底卻是隱約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她微微一笑,對氣頭上的城主夫人說:“夫人,既然這位女郎中一直喊冤,倒不如給她一個機會,麻煩令千金跑這一趟,免得這郎中出去了說些有的沒的,平白玷汙了城主府的名聲。”
城主夫人都想把池雲箏直接扔出去了,一聽這話也有些道理,要是池雲箏出去亂嚼舌根,雖然對他們城主府沒什麼大的打擊,但也多少讓人不悅。
就像蒼蠅一樣,不會傷害人,但挺惡心人的。
“好,那就依貴人所言。”城主府答應下來。
她又看向池雲箏,冷冷道:“若並沒有這麼一回事,那你犯的可就不止是亂闖城主府這麼簡單,屆時也不是十個大板子就能輕易了解的。”
沒給池雲箏再說話的機會,城主夫人直接道:“去把小姐請來!”
城主雖有不少姬妾,也給他生了女兒,但城主府裏的下人都清楚所謂小姐是特指城主夫人所出的雲瑤,其他的那些庶出在城主夫人嘴裏一律都是賤蹄子。
眼見著下人離開去請人了,池雲箏閉了閉眼,隻暗暗祈禱扶風千萬別現身,否則他們隻怕要馬上離開水雲城了。
且不說紀君卿的事有沒有辦完,就連她自己,今天才接了一個病人呢,要是不抓緊給林振榮做手術,等到林振榮越來越不受控住,提前把機能給耗完,那才真的麻煩。
但事已至此,池雲箏知道是自己太過自信跳了別人的陷阱,後果也隻能自己承擔。
她站在大廳中間靜默不語,兩邊坐著的貴婦人和上位的兩人都冷冷看著她。
對上武寧侯夫人的目光時,池雲箏清楚地在她眼裏看到了一絲譏諷和輕蔑。
池雲箏移開視線,並沒有被對方的挑釁激怒。
雖然表麵上來看事情似乎已經成了死局,她注定要被雲瑤算計,但事情沒到最後一步,就永遠都有意外。
而池雲箏要做的,就是在最後的關頭來臨前,緊緊盯住局勢,尋找那一絲改變局麵的機會。
不多時,花廳外麵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打扮得簡約服飾卻不失華貴的雲瑤現身了。
她姿勢標準地給自己的母親和武寧侯夫人行了禮,從她進來開始,武寧侯夫人目光就一直緊緊盯著雲瑤,臉上多了幾絲笑意。
城主夫人一直關注著自己的貴客,自然沒有錯過武寧侯夫人看見雲瑤時細微的表情變化。
她心中很是自得,又暗暗歎息一聲,可惜武寧侯世子已經死了,但凡要是還活著,她定然能用盡手段把自己的女兒給送到武寧侯府去。
至於世子夫人?城主夫人才不在乎,隻要手段夠硬,誰知道世子夫人的頭銜會不會換個人戴呢。
可惜了可惜了,城主府暗歎一聲。
不過她又想著武寧侯夫人自己也是勳爵之家出來的,不知道她娘家或武寧侯府的旁支有沒有適齡的人,若是有的話,就算是旁支,也怎麼都比嫁給糟老頭子強。
城主夫人短時間內就立即想明白了這些問題,而此時雲瑤不過才剛剛行完禮。
城主夫人有意和武寧侯夫人拉近關係,於是特地向武寧侯夫人介紹了一番自己的女兒,還把雲瑤叫道近前來。
“這是我小女兒雲瑤,虛歲二九年華,平日裏最是乖巧可愛,從不會說謊。”說到此處時,城主夫人特意往池雲箏那邊看了眼。
武寧侯夫人從雲瑤走過來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待雲瑤走近了,更是親切地拉住了雲瑤的手。
“好好好。”武寧侯夫人一連說了三個好,“真是個好姑娘,長得也這麼漂亮。”
她目光不住地盯著雲瑤的臉,雲瑤很聰明,城主夫人把她介紹給武寧侯夫人的時候,雲瑤就明白了母親的用意。
可是一則她現在心裏有了更加中意的人,二則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武寧侯夫人這樣身份尊貴的人物跟她說話,還拉著她的手,她應該是受寵若驚的。
雲瑤的確也有些受寵若驚,可除此以外她還有些莫名的不適。
她說不上來這種不適是什麼,隻是感覺武寧侯夫人那過分親切帶著喜愛的目光讓她心裏有些排斥反感,甚至連對方抓著自己的那雙手都讓她感到不安。
雲瑤弄不明白自己心裏的想法,隻當是自己太緊張了,努力對武寧侯夫人賠著笑臉。
武寧侯夫人看了雲瑤好一陣後,終於依依不舍地把雲瑤的手放開了,末了還對雲瑤說:“有時間雲小姐去侯府上坐坐吧,我很喜歡你,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合我眼緣。”
雲瑤愣住,她本該驚喜的,畢竟這可是武寧侯府啊,要不是走運這對夫婦恰好在水雲城,她這輩子都沒機會接觸。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高興不起來,反而那種排斥不適的感覺越發濃重了。
倒是城主夫人喜不自禁,都不問問雲瑤的回答,就直接說:“那就多謝貴人了,改日我就帶著瑤兒前去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