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寒開始垂下倔強昂起不肯認輸也不輕易示弱的腦袋,慢慢地,伴隨著無聲的落寞,讓人心裏發酸。
放在桌子上的拳頭卻攥得咯吱咯吱巨響,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這些動作完全在這些惡人的預料之中,心裏隻更得意了起來。
然而他們不知道,經過許子寒的刻意表演,他的這些小動作幾乎被每個人收入眼底,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隱忍和委屈。
方才那名想要結交陸河跟許夢筱的男子就皺了眉,“你們在做什麼,子寒弟一向乖巧聽話,從不招惹是非,好端端地,說他做甚!”
那幾人瞠目結舌,仿佛真的受了冤枉,“分明是他,我們好心地想要幫他,結果他……”
“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識抬舉,我再也不敢了。”許子寒“怯怯懦懦”地猛然站起來,甚至要做出下跪的動作。
人群轟地一聲,炸了!
誰敢讓他下跪啊,要是被孫夫子知道,還不得把他們給批鬥一頓,他有多護短,所有學子都知道。
何況讀書人都極其清高,愛惜羽毛,許子寒模仿著陸河也染了一身的清貴矜持之氣,來百川書院之後,更是秉持著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作風,不愛跟人來往,於是給人一副不好接觸的感覺。
此刻他做出這般反應,大家都生出一個想法——
是這幾個人的錯,一定是他把許子寒給逼到了這個地步,還不知私下裏,對許子寒做了什麼過分的事,畢竟他們無意間也透露過對許子寒鄉下人身份的看不起。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道歉!”已然看清形勢的男子主動站到許子寒跟前,替他打抱不平。
“他才十一歲,是我們百川書院最小的學生,一直以來的表現都很好,又怎麼會莫名看不起你們,分明是你們找的借口想要借機生事。”
“耿兄,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
“你們是道歉,還是讓孫夫子親自出麵調查,我想,孫夫子肯定沒有子寒那麼好說話。”姓耿的男子哼了一聲。
許子寒怔怔地看著他,他自然知道這人。
耿興鴻,是徐夫子跟前最為賞識的學生,據說算學能力超絕,王夫子跟山長也非常器重他,除此之外,他還是上一屆院試,即秀才試的案首,據說有望衝刺下一次的鄉試,考到一個不錯的名次。
這樣的人,在百川書院的地位很高,平日擁躉無數,會幫他說話,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而那幾人也嚇傻了似的,怔了一陣,趕忙有眼見地道起歉來。
讓他們幾個秀才向一個連童生都不是的小屁孩道歉,實在憋屈!
這時,耿興鴻又說了,“倘若再讓我撞見你們故意來找子寒弟的茬,就別怪我不客氣,直接彙報給山長!”
幾人縮了縮脖子,這下連在心裏抱怨都不敢了。
耿興鴻看了許子寒一眼,就走出了他們的學堂,去了教舍那邊,想要找夫子他們問問,那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會的許夢筱已經回到了家裏,並不知道許子寒那邊的事情。
她在路上看了一會,徐夫子的那些題目確實很棘手,通俗來講,大概等於清北數學係高材生才能解開的題目。
許夢筱一時都沒有思路。
但她並不擔心,她雖然不是正經數學係的,但她空間裏有不少相關的專業書籍和視頻,都被她當時保存了下來,還想著萬一人類在末世裏滅絕了,這些文明和知識卻不能消失。
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等她把一些知識學會了,解開這些題目並不是難事,何況她也並非毫無思路。
不過在此之前,她先找到了汪氏,晚飯都顧不上吃,就拉著她走到一邊。
“娘,上午那會,我看到有個人來跟你們買鹵肉,你們怎麼對他那般熱情?他好像來了不少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