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筱眉眼輕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是不急啊,怎麼了?”
“沒什麼。”陸河捏了捏手指,垂下的幽邃眉眼掩住那一絲過分容易滿足的愉悅,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中午我再喚你起來吃點東西。”
許夢筱便安逸地躺下了,有夫如此,夫複何求?
看來以後她去哪,都可以把陸河帶上了,如果他身體允許的話。
午時,一行人在縣裏的一條街上停下馬車,點了些路邊麵攤的吃食。
熱騰騰的餛飩麵,筍潑麵還有插肉麵,一人一碗,又叫了一份豌豆黃,蜜漬豆腐跟木瓜汁。
“師父,我就說這裏的好吃吧,怎麼樣,每回我經過這裏都要吃一回,要不然想得很。”林貴邀功道。
“確實很不錯。”關鍵小小的麵攤,能有這麼多種類,實在大開眼界,難怪客人那麼多,五花八門的,每樣都好吃,有特色。
張氏跟許金寶在一旁看得直流口水,一開始還舍不得吃,等著許夢筱主動請。
許夢筱可不會當這個冤大頭,去負責他們的衣食住行。
隻道:“不要靠太近,待會吃完就兵分兩路,免得影響後續合作,被許老二他們發覺不對勁。”
“……哦,好。”這意思,是不想請他們吃,甚至馬車錢都要自己掏了?
張氏咬了咬牙,自己舍不得吃,卻心疼寶貝兒子,到底是拿出了許夢筱之前給她的一兩銀子,她身上也隻有這麼點了。
越是花錢,越是見識到各種美味跟外麵的花花世界,張氏越是覺得急促和渴望。
對於拿到許老二該給他們母子的那筆錢,也越發的勢在必得!
“嘖嘖,你居然會跟這樣的人合作。”陸海看出門道來,“也不怕她坑了你。”
“怕什麼,知道她想要什麼,她的弱點,就知道該怎麼利用了。”許夢筱頭也不抬地道。
陸河看了那邊的張氏跟許金寶一眼,許金寶正東張西望,貪婪地瞅著他們這邊的滿桌吃食。
小小年紀,滿腹的壞水。
陸河眯了下深邃的長眸,許金寶頓時嚇得不敢再看,瑟縮得跟個鵪鶉似的。
“咋了?”張氏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娘,我們快離他們遠一些!”那個男人,好像會隨時殺了他一樣,撲麵而來的戾氣,哪裏像是個病秧子。
許金寶年紀不大,直覺卻還是很敏銳的。
傍晚時分,馬車一路徐行,總算抵達了許夢筱上次所住的龍悅客棧。
她跳下馬車,伸了個睡了一路的舒服懶腰,突然明白了陸河先前的意思。
他不會以為自己急著趕路,是想找溫常明,是很在乎他吧?
所以自己不急,他便開心了?
這麼好哄?
本來還想著睡了一天,待會就去溫氏糕點鋪看看的許夢筱,當下也不急了。
急也沒用,想要起到關鍵性作用,還得做好準備。
“相公,你是不是累了,我們早點歇息吧?”許夢筱殷勤小意地將他扶回房間。
“明天你陪我去桃源鄉看看,大後天就要開業了,我怕有什麼問題來不及準備。”這是真話。
陸河顛簸了一路,本就虛弱的身體確實受到了些影響,也不想以這副狀態去跟誰對峙。
不過他莫名有點不相信是怎麼回事?
趁著許夢筱去叫人準備熱水的空當,他叫來陸海,“夜裏你注意一下。”
“怎麼了?”陸海還有些不明就裏,隨即精神一震,“好,我知道了!”
“那你倒是說說,我想讓你做些什麼?”陸河似笑非笑,並為心裏那一絲猜測感到煩悶。
“是那個宋大人嗎還是誰……可能會威脅到你的安全?”陸海不僅沒想到真正的原因,還沒想到陸河會拘泥於眼前的情情愛愛。
陸河垂了眸,“算了,你也趕了一天的車,早點休息吧,今晚無事。”
嘴上這麼說著,在客棧床上躺下之時,卻是睡在了最外圍,好似防著某人悄悄離開一樣。
近來他的睡眠越來越沉,許夢筱要是想趁他睡著了溜走,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睡吧。”他拍了拍將自己卷成蠶蛹的小姑娘。
許夢筱不知道陸河猜到了她的打算,隻不過她並非準備在今晚,也並不是為了溫常明而去。
而是段思薇。
她夜裏發病,自己可不就隻能在夜裏去看她,她現在也有了點治療思路,想去試試看能不能行,這次不去,更待何時?
隻是,陸河似乎看得有些過分緊了,除了如廁的時候,其餘時候都跟她寸步不離。
就連她要方便,也會在不遠處等著她,風雨無阻,整得剛從臭烘烘的茅廁出來的許夢筱都有些不好意思。
“正好順路,我們先去章叔那個水粉鋪子看看吧,不知有沒有賣我那個養顏膏。”
“嗯。”如果他打聽得無誤,水粉鋪子就在溫氏糕點鋪子不遠處吧?
總算來了嗎,終究是忍不住了嗎。
許夢筱無奈,“我不會走丟的,你不用抓這麼緊。”
心裏確實想趁機看看溫氏糕點鋪子,不是他看得太緊了,好似在吃醋的樣子,她隻能偷摸摸的,讓他好受些嗎。
“我怕自己走丟。”
許夢筱心裏一愕,隨即反握住他的手,“我不會讓你走丟的,誰要敢跟我搶相公,我剁了她!”
並惡狠狠地瞪了不遠處偷偷打量陸河的年輕少女一眼。
陸河唇邊劃過一絲弧度,甚至發現某人經過溫氏糕點時都沒發覺,直接一眼都沒看地就走了。
他也就沒怎麼上心了。
但在糕點鋪子裏的夥計卻揉了揉眼睛,“許姑娘!?”
連忙上前追了幾步,又被擁擠的人流逼退,等他再望過去,什麼也看不到了。
“難道是我看錯了?”可那樣絕美的姿容,哪怕在府城也鮮少能看見,更別提她身邊有個同樣優秀出眾的男人了。
“不過許姑娘要是來的話,應該不會不來打個招呼。”
之前她說過的,因為他們彼此合作過,許老二那邊沒準還會繼續下手,所以她會繼續幫他們。
何況她跟掌櫃成了朋友,如今掌櫃有難,不知她能否幫忙出謀劃策。
夥計愁眉苦臉,轉身便對上一張笑得別提有多和善友好的婦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