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林是被雲開叫走的。
慕清林和雲子冰有件法器,名為雙生鏡。鏡為雙生,可互相感知。還是師父還在世時,送給慕清林的,他便將其中的一麵送給了雲子冰。
當時雲子冰還小,正是粘人的時候,天天朝著鏡子喊師兄,搞得慕清林總以為她有什麼事情找他。當然,這是還不認識花墨寒之前。認識花墨寒之後,雲子冰對著鏡子喊的內容就變成了,師兄加上花哥哥什麼時候來啊?花哥哥來不來了?我們去看花哥哥啊!
好歹,也是叫師兄的,雖然,重點不一樣了。
後來,雲子冰服了絕情丹,再也不像以前一般與慕清林親近,成天對著鏡子叫的便成了慕清林自己。
慕清林負責說,至於雲子冰聽沒聽,他也不知道。
反正她沒拒絕自己,也沒生氣,想來也是不反感的吧?
好在,方法還算有效,靠著這招死皮賴臉,慕清林成功成了青檸上仙少有的親近之人。
嗯,還是唯一的蹭飯之人。
時間久了,雲子冰也便習慣了,偶爾做了什麼吃的,也會叫他一下,這雙生鏡便成了他們二人的聯係之物。
雲子冰閉關時,會將東西交給雲開暫為保管,免得慕清林說話沒人聽。
如今雲子冰下凡曆劫,這雙生鏡自然也是在雲開之手。
慕清林在駱駝背上同樣昏昏欲睡時,便聽到了雲開的話音,
“琉璃上仙來青檸山了!”
慕清林頓時就清醒了。
作為天庭八卦中心之人,慕清林自然是知道冰兒,軒轅羽與鍾離月的複雜而又簡單的關係的。無非就是我愛你,你卻愛著她,而你愛著的那個她還有個緋聞的他。
而作為這條愛情鏈最底端的琉璃上仙鍾離月在慕清林看來,那可是極其危險的對象。
女人啊,那是很可怕的生物。被嫉妒心蒙蔽的女人,更可怕!
所以當慕清林聽到雲開那句話的第一反應不得不說和雲開一模一樣。
他的第二反應便是,雲開她們可不是對手啊,我得趕緊回去。於是慕清林匆匆忙忙,連話都沒和白淺辭說便衝了回去。
行到一半,又聽雲開道,“琉璃上仙走了。”
慕清林頓了頓,才道,“你們這麼弱嗎?”
雲開沉默了一會兒,上神的想法還真是和自己一樣簡單粗暴啊!
“她不是來找事的。”
“那是來找什麼的?”慕清林皺眉,青檸山和這位琉璃上仙也沒什麼交情啊?
“琉璃上神說是來找你的。”
慕清林剛在想這人不是來尋仇的,難道還能是來尋人的?然後便聽到雲開的話,一時驚的以為自己聽錯,“你說啥?”
雲開歎了口氣,“上神,你沒聽錯。”
慕清林收了雙生鏡,入了殿,“她來找我做什麼?”
雲開翻了個白眼,沉默不語,天知道她找你做什麼!
半響,雲開低頭,湊近慕清林,“但我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慕清林眼睛一眯,“那還如何是好?”
“不如,上神跟著她,一探便知!”
“她要找我,我跟著她?那能知道什麼?”
“我和她透露了上神是和百花仙子一起走的。”
“……”
慕清林抬腿便走。
雲開轉了轉眼睛,忽然想到,“上神,我們上仙怎麼樣啊?”
慕清林擺擺手,“她好得很!”
好得很的白淺辭此時確實好得很。
他們當天入住的隻是一個小客棧,很小,但確實唯一的一家。
裏頭人龍混雜,幾乎都是走南闖北的商客與到處漂泊的江湖中人,像他們這般單純來遊沙漠的還真不多見。
目的不同便顯得格格不入,人家是吃完午飯便要繼續上路,或是趕緊睡飽覺,晚上上路。畢竟若非必要誰願意來這種地方啊。
而白淺辭三人呢,則是吃飽了飯,便精神奕奕的出門了。
嗯,白淺辭說想見見海市蜃樓,沙漠綠洲,如果有機會的話,遠遠的看一場沙塵暴也行啊!
逛了一下午,白淺辭啥也沒看見,神情沮喪的擺擺手,“咱們還是回去吧!”
說完,白淺辭便覺得胯下的駱駝有些暴躁。耳朵動了動,卻沒聽到什麼。
隨即便見花墨寒手一指,“阿辭,你看。”
白淺辭抬頭。
隻見遠方地平線處猛的起了一層巨大的霧,白淺辭當然知道那不是霧,是沙塵暴。
“不是吧,我隨便說說的。我們要不要跑啊?”
花墨寒眯了眯眼睛,“不是我們這個方向的。”
“啊?”白淺辭又使勁看了看,才道,“還好,還好。可是我怎麼覺得這個方向很眼熟……”
“對,客棧。”花墨寒收回目光,“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常在沙漠裏行走,總是有保命的招數的,還有那家客棧的地下室,不會有事的。”
誠然,花墨寒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們忘了一件事,人是可以保命,房子不行啊!
於是乎,當他們靠著逆天的方向感回到客棧時,隻看到了滿地或是呼哧帶喘準備要走,或是步履蹣跚正在走,或是背影模糊早已走的人。
但是,客棧不見了!
客棧不見了,住哪裏啊?
沒有被,沒有火的沙漠,夜晚是可以凍死人的。
可白淺辭又不想那麼早離開,畢竟一旦出去了也沒理由再進來了。
最後,還是有位大哥看他們可憐,什麼都沒有了,將自己僅存的被子留給了兩人,這還是他之前拽進地下室的,如今要連夜走,倒是沒什麼用了。
白淺辭收了大哥的棉被,雖說她有花墨寒在手就什麼都不缺了,但也不能辜負人家的一片好心啊!
人來人往,人往人來。
轉眼間,諾大的沙漠,除了沙子,能看得見的就剩下兩個人了。
哦,還有一床被。
中午吃的多了,晚上便就不覺得餓,當然,現在餓為沒有吃的。白淺辭也便不忙活了。
此時,日光已全部消失,皎潔的月光撒下來便多了些許的靜謐。
花生躺在花墨寒懷裏無聊的數羊,這是之前在草原時,那裏的姐姐告訴他的,睡不著就數羊!
“一隻羊,兩隻羊……”
“二十三隻羊,二十四隻羊……”
……
就在白淺辭昏昏欲睡時,便突然聽到花生道,“白姐姐,我餓了!”
“我可沒有羊給你吃。”白淺辭打了個哈欠,從隨身的衣服裏掏了掏,“隻有幾個紅薯。”
花生點了點頭,“成!”
你倒是不嫌棄。
倒是花墨寒看著皺了皺眉,“這裏沒有鍋,也沒有水,你怎麼弄?”
他雖然對廚藝一竅不通,但也是知道要用鍋的。
“山人自有妙計。”
接下來的時間,白淺辭向花墨寒要了些柴火,這東西她可弄不來。
用火折子將柴火點著,等火燒起來時,白淺辭便直接將紅薯扔進了火堆。
花生大叫一聲,“白姐姐,這不會燒著嗎?”
白淺辭沒回他,又看了看花墨寒,這人雖然沒說話,想來也是一樣的想法。
等著看吧。
見白淺辭不說話,花生也不咋呼,三人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圍著火堆寂靜無聲。
不多時,便聽到花生喊,“好香啊,好香啊。”
白淺辭揚揚眉,姑娘我做的東西能不香?
“這種做法倒是新鮮,你自己想的?”
當年為了報仇,她遭到不少追殺。有一次那群人趁白羽不在身邊,對她下了毒,她隻能逃到深山老林裏。後來,她流血過多昏了過去,醒來時,便躺在一間屋子的床上,床前一個老爺爺便烤著紅薯,見她醒了,將東西遞給她,道,醒了就吃點東西吧。她隻吃了兩口便又昏了過去。再醒來時,白羽便找來了。
可那個老爺爺卻不見了,後來,她又去過那個木屋很多次,都沒在見過他。要不是自己有一次興起也烤了一次紅薯,唇齒依舊有熟悉的香味,或許自己都以為那是一場夢了!
“一個朋友教的。”
將紅薯挑出來,白淺辭放在一旁晾了晾,又將上麵的皮扒掉,才遞到花生手裏,“小心燙。”
花墨寒等了半天,等到白淺辭自己都吃上了,也沒等來自己那份,“我的呢?”
“你的?”白淺辭一臉茫然,“你的在這啊!”
她指了指烤好的。
“花生怎麼有現成的?”
“他第一次吃,我給他弄不很正常嘛。”
“我也第一次吃。”
白淺辭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他是小孩兒,你是嗎?”
花墨寒,“……”
半響,花墨寒轉過身去,“那我不吃了。”
白淺辭覺得花墨寒這副別扭的模樣怎麼這麼可愛啊?
有點像……
有點像,她以前養的一隻小狗。嗯,她如果給別的小動物吃的,它也會搖著尾巴要,你要是不給,它也不纏著你,但當你看它可憐想給時,它便給你個傲嬌的背影,咱不要了。
為了驗證心裏這個‘像’,白淺辭伸手又扒好一個紅薯,走到花墨寒對麵,“嗯,要不要?”
花墨寒掙紮了一瞬,覺得自己剛說完不吃現在拿有些失麵子,可不拿又有些舍不得,最終情感戰勝了機智,伸出了他骨節修長的手。
白淺辭歎氣,果然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