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那個四肢被釘在椅子上,一道蜿蜒可怖的傷疤布滿她的整張臉,一身血汙,容顏盡毀的女人,那個完好的右臉,跟她的一模一樣,而她的對麵是一個身穿緋紅色衣裙,眉眼嫵媚精致,卻透著殺氣,譏諷地看著那個四肢被釘在椅子裏,動彈不得的女人,揮動著占滿鹽水的鞭子,狠狠地抽向那個女人,又聽見緋紅色衣裙的女子陰惻惻地說,唐府被滿門抄斬,唐鳳初被發配夢醒樓,不知道為什麼她聽到這句話,心劇烈地疼了起來,拚命地想發出聲音,想要掙紮,卻怎麼也掙脫不了,在轉身一切都消失了,一個模糊的輪廓背對著自己,他一掌打飛了那個和自己長得十分相似的女子,女子吐血倒地,滿眼絕望的看著男子,玉佩應聲而碎,一把鋒利的匕首竟然也斷了,無尋捂著自己的胸口,壓抑著喘不過氣來,四周變幻,天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定睛一看,竟然是在烏麒山上,一個眉眼如畫的男子,在冰天雪地裏抱著依舊是那個和自己長得相似的女子跪在雲深處,女子已經奄奄一息,男子聲聲絕望,呼喊雲隱師祖,日月變換,整整三天三夜,知道雲隱師祖出來,隻聽見那男子一字一句地說道,“師祖,我願用全部壽命,來世健康之軀,換她今生平安。”

“你可想好了,若是解這寒冰煞,必須一命換一命,縱然你比尋常人長壽,若是將寒冰煞引到你的身上,你就如同廢人,就算僥幸活了下來,也要常常飽受這寒冰煞之苦,如同萬箭穿心,而且季家再也容不下你。”

“隻要能救她,孫兒萬死莫辭!”男子堅定地說道,無尋突然變得好悲傷,輕輕撫上自己的臉,竟然是淚,自己為什麼這麼悲傷,這個女子是誰?男子又是誰?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一個頭上纏著白布的男子背對著自己,當白布緩緩打開之時,竟然露出了那張自己無比熟悉的臉——紀明南!無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眉眼溫和地男子,嘴裏呢喃道,“抽血換皮,塑骨重生,如萬蟲噬肉,同萬劍穿心之苦。”剛才她看到的都是她自己,那是她自己所經曆的一切,她是誰?她到底是誰?留在無尋頭疼無比之時,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夫人,夫人……您醒醒……”

無尋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玉竹焦急地看著自己,她坐起來,問道,“怎麼了?”

“這迷霧有毒,可以讓人產生幻覺,可能夫人您剛才陷入幻覺之中無法自拔。”季南易說道,“夫人,您感覺好點了嗎?”

剛才都是幻覺嗎?為什麼那麼真實,無尋的手不自覺的摸上手腕上的白玉鐲子,聽到季南易的話,點點頭,“謝謝了。”

“無尋,你太客氣了,我們可是紀穀主的好朋友。”季茯苓見無尋的臉色好多了,這才說道,“我們繼續往前走吧,過了片林子便是往生花生長的的地方,不知道我們這次是否幸運,能夠趕到往生花開花之前采到它。”

無尋調整了一下心態,率先進入林子,季南易緊跟著走了進去,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無尋的背影。

東城。

“王爺,無尋夫人留下的藥方的確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不過治標不治本。”老禦醫憂心忡忡地說道,宋寒濯卻聽得心不在焉,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進入昆仙山了吧。

“王爺……”

宋寒濯回過神來,看向老禦醫說道,“你說什麼?”

“微臣說,無尋夫人留下來的方子治標不治本,而且這裏還缺一些藥材,是否派人去藥域穀去取?”

“不用了,本王親自去。”宋寒濯把玩著手裏的玉佩,目光落到不遠處,嘴角微微勾起,他一定要查個清楚!

淡竹給一個病人包紮好傷口,抬頭看見宋寒濯騎著快馬衝出了城門,便問向一旁的侍衛,“王爺去做什麼了?”

“聽說紫淩王殿下要親自去藥域穀為百姓取藥。”

“什麼?!”淡竹一驚,她可是清清楚楚記得這個紫淩王可是跟穀主八字不合,回藥域穀的路上,這個紫淩王仿佛要把穀主吃了一般,現在他去藥域穀取藥,豈不是要趁著夫人不在去欺負穀主去了。想著淡竹便急急放下手中的紗布,還沒有跑出去兩步便被侍衛攔了下來,“王爺有令,不得擅自離開!”

“喂!我又不是你們王爺的屬下,我憑什麼聽他的命令,你們給我讓開!”

侍衛一動不動,淡竹氣急敗壞地看著宋寒濯消失的方向,心裏默默地祈禱著,紀明南千萬別出什麼事情,要不然無尋肯定饒不了她。

藥域穀。

宋寒濯剛到藥域穀門口,便看見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倚靠在樹枝之上,聽見馬蹄聲,猛地睜開眼睛,翻身而下,擋在宋寒濯的麵前,“來者何人?敢擅闖藥域穀。”

宋寒濯勒馬而望隻見那少年一身冷氣,手裏竟然握著赤鳴劍,這個藥域穀倒真是臥龍藏虎,一個小小少年竟然可以用赤鳴劍,這赤鳴劍乃是江湖四大聖劍之一。

“在下紫淩王宋寒濯,前來取藥。”宋寒濯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十五歲的少年,隻見他劍柄微收,麵無表情地說道,“來藥域穀取藥皆有規定,閣主連闖三關方能取走。”

“本王有閣主夫人的信物也不行嗎?”宋寒濯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扔給那個少年,少年接過,眸子微沉,這是無尋的貼身之物,從不離身,怎麼會在這個人手裏,劍身出鞘,泛著寒光直指宋寒濯,“說此物你是怎麼得來的?”

“自然是閣主夫人所贈。”某個王爺眼睛都不眨一下說著謊話,這個玉佩是他趁無尋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從無尋身上拿下來的。

那少年也不跟宋寒濯廢話,把劍就刺向宋寒濯,無尋十分寶貝這個玉佩,平常紀綿希看一下都怕弄壞了,怎麼可能隨便贈人。

別看少年年紀小,其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有些招式宋寒濯無比熟悉——當年季南北也曾用過類似的招數。

“住手!”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少年立馬收回了手中的劍,撤回安全區域,卻以保護的姿態放在紀明南前麵。都已經到了三月份,紀明南依舊穿著冬天的棉袍,手裏握著火爐,臉色有些蒼白,由一個藥童扶著走來,木簪束發,頗有幾分隱士的味道。

“師父。”那個十五歲的少年將無尋的玉佩恭敬地遞給紀明南,然後立於一旁,紀明南低眉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將其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袖中,淡笑道,“不知道紫淩王殿下來我藥域穀可是有何要事?”

“閣主夫人去昆仙山求藥,途徑東城,遇其瘟疫,留下一方子,臨走前曾說過,若是缺了什麼藥材盡管可以往藥域穀來取。”宋寒濯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對上紀明南的淡然的眸子,笑道,“怎麼莫非這藥域穀夫人不當家,紀穀主不願本王來取藥。”

“殿下說笑了,既然內人已經答應,本穀主自然不會阻攔。”紀明南低聲吩咐一旁的少年,“淵兒,帶殿下去藥田。”

“本王以為紀穀主會親自招待本王呢,畢竟我們也算老相識,是不是?”宋寒濯臉上雖然帶著笑意,眼裏卻沒有半分,“這可是給東城的百姓的藥,本王不識得,恐怕這個小家夥也認不全吧。”

言睿淵劍眉微動,紀明南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樣也好,是本穀主的疏忽,淵兒,希兒那個小丫頭一直念叨你,你去舞希璿看看那丫頭吧,別讓她再把諾兒的淩飛處給掀了。”說起兩個孩子,紀明南眼裏滿是暖意,言睿淵擔憂地看了一眼紀明南,抱拳說道,“徒兒告退。”

“殿下,請!”紀明南後退一步,做了這請的動作,輕咳幾聲,由藥童扶著跟了上去。

“沒想到這言家子弟竟然是紀穀主的徒弟,真的是讓本王有些意外啊。”宋寒濯隨意地說道,又特意地打量了一下紀明南,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紀穀主如此弱不禁風,不知道是教這言家子弟什麼呀?”言睿淵出身一個大家族——言家,雖然這個家族十分浩大,但是由於行事低調,又獨居,每日注重什麼修仙養性,不輕易無外界聯係,所以有很多人都稱言家為仙門,所以方才宋寒濯看到言睿淵手裏的那把赤鳴劍,他就認出了言睿淵的身份,所以他很好奇,紀明南如此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到底有什麼開頭,趁紀明南不注意,宋寒濯突然出手,紀明南一愣,反應雖然快,但是身體卻不行,堪堪接受了他那一掌,捂著胸口倒在地上有幾分狼狽,“殿下,您這是做什麼?”紀明南咳得有些喘不上氣,一旁的藥童將藥倒出來喂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