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一冒出，陳蘇蘇恍然驚覺。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不再視人命大過天，下意識的想到用極端的方法解決問題。
無法拿起法律的武器，那麼，她就會選擇以觸犯法律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
隻在陳蘇蘇靜默的片刻，賀庭清晰的看到無數神色在她的眸間湧動變幻，有刻意的壓抑，有無措，最後都化為了沉甸甸的黯然。
“蘇蘇？你怎麼了？”賀庭聲音很輕，輕得好似怕驚擾她一般。
陳蘇蘇抬起沉重的眼皮，眸光複雜的凝視賀庭，“賀庭，在我們重逢之前，你……殺過人嗎？”
聞言，賀庭心髒劇烈跳動一下。
在蘇蘇的心裏，真實的他，該是什麼樣子的？
強勢能幹？心狠手辣，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還是……殺人如麻？
強扯了扯嘴角，賀庭笑著打馬虎眼道：“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點滴快打完了，我去安排一下，以防回去路上再出事。”
賀庭起身就要走，陳蘇蘇拉住他，定定的看著他，聲音嚴肅，“不要逃避，回答我。”
他若是不正麵回答，陳蘇蘇大有不問到底就絕不放棄的意思。
仿佛有什麼東西梗在了喉嚨，賀庭糾結半晌，簡略道：“殺過。”
說完，賀庭閉眼，等待著陳蘇蘇最後的審判，耳邊卻傳來了她的笑聲。
“殺過？你殺過……”這個答案，陳蘇蘇心裏反倒是輕鬆了不少。
一直以來，她刻意的不讓自己去深想賀庭的身份。
不管是在水溪鎮救她，還是在M國救她母親時，賀庭能帶那麼多身手矯健的保鏢，都彰顯著他身份的不簡單。
可她一直自我欺騙，不願接受。
她隻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參與那些打打殺殺，可她遇到的事情，卻件件危及性命，容不得她拒絕。
很多時候，她都在想，是不是她害的賀庭手上沾血。
“哈哈哈……”陳蘇蘇不由狂笑。
現在，她終於自私的說服了自己，賀庭殺人不是因為她。
“蘇蘇……”賀庭手足無措，不敢確定陳蘇蘇的笑是什麼意思。
看著無措的賀庭，陳蘇蘇笑著笑著就哭了。
“賀庭。”陳蘇蘇環住賀庭的腰際，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
她隻是需要一個精神支柱，支撐著她告訴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即便是錯的，也有苦衷。
“蘇蘇，往後餘生，你都可以依靠我。”賀庭緊緊抱住陳蘇蘇因為哭泣而發抖的身體，語氣極盡溫柔。
曲南推門進來，把這一幕看了個完全。
他不由嗤笑，賀庭大概是把這一輩子所有的溫柔都給了陳蘇蘇吧，他可從來沒有享受過賀庭這麼溫柔的語氣。
兩人無言相擁了許久，陳蘇蘇從賀庭懷裏抬起頭，有些局促。
她以前沒有這麼脆弱的，偏生總是在賀庭麵前哭。
看到站在後麵的曲南，她臉頓時燒紅。
從未見過陳蘇蘇這副憨憨的模樣，賀庭唇角揚起，在她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
他還沒開口，就聽身後傳來膝蓋跪地的重響。
跪的是真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