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門就發現一抹來自角落的注視,楚遠敏銳,很快將目標鎖定在背對著他的陳蘇蘇,以及指著他不知在說些什麼話的趙經理身上。
“喲,這小夥子眼尖啊。”經理仰頭看向逐漸走近的楚遠,越看越覺得順眼,頓時化身老父親,慈祥道:“蘇蘇,今天我給你牽線,咱就先試試,要是不行就下一個。”
“若是我沒記錯,您就是魅影傳媒的趙總經理吧。”到了近處,楚遠出聲道。
他臉上掛著得體適宜的笑容,看著謙遜又有禮,趙經理心下對眼前的小夥子越發有好感。
經理笑著道:“年輕人,眼光真好,我就是,哈哈……”
陳蘇蘇就是背對著,也知道經理現在鐵定是一副樂嗬嗬,笑得跟彌勒佛似的憨厚樣兒。
擔心經理真對著楚遠說出什麼驚人的話,陳蘇蘇把酒全部灌下肚,回頭道:“經理,你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著,陳蘇蘇叫旁邊的一個同事把經理扶去休息。
耳根子是清淨了,又多了個化身話癆的楚遠。
“我去太合園看過了,墳墓的位置還不錯,既安靜,雜草又多,少有人來往,是他會喜歡住的地兒。本來還想順帶去祭拜一下黃阿姨,感謝她那幾年的回護之情,但是我找遍了太合園,都沒找到她的墓地。”
沉默一下,楚遠又道:“其實,這樣也挺好的,黃阿姨估計也不想再看到害死她的凶手出現在眼前。若是魂兒在墓地飄著,還得跟我爸撞上,也挺晦氣的,你考慮的很周到。
若是方便,能否告訴我黃阿姨的墓地在哪兒,有時間我去祭拜一下,也讓她墳前熱鬧熱鬧。”
“不用去了,我媽不想被人祭拜。”陳蘇蘇轉著手中空酒杯,語調平淡。
那年,張極和她母親同時墜樓的事鬧的很大,張極是當場死亡,她母親則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髒腑受損嚴重,腦部也受到了重擊,被宣判癱瘓,醒來的機會渺茫。
街坊鄰居都勸她放棄,畢竟,以她母親這個情況,癱瘓後時常會出現生命危急的情況,醫藥費就像個無底洞,什麼時候是個頭也不知道。
陳蘇蘇不肯放棄,四處借錢,她母親那邊,甚至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張極那邊,她都借了個遍,沒借到多少。
那時候,楚遠在林清越那兒,是林清越不肯放楚遠走,楚遠以絕食抗議。
林清越沒法子,找到急需用錢的陳蘇蘇,答應陳蘇蘇隻要能幫忙把楚遠安然送出國,就送她母親去最好的醫院治療,甚至給她墊付幾年醫藥費。
本就對楚遠有怨氣的陳蘇蘇心動了。
所以楚遠在得到了自由後,滿心歡喜的回到家,等待他的卻是陳蘇蘇無情的咒罵。
回想自己那時的瘋癲樣兒,陳蘇蘇不由好笑。
為了讓楚遠趕緊走人,好拿到錢送她母親去治療,她口不擇言罵了楚遠很多難聽的話,甚至責怪楚遠,說她母親是被他害的。
楚遠也因此誤會她母親和張極都在那一天去世了。
那時沒有時間留給楚遠去細思,到了現在,即便他有勢力,也不會無聊到去查以前的事。
“你去祭拜過黃阿姨嗎?”楚遠偏頭望著陳蘇蘇,眼底的情緒讓人讀不懂。
“大半夜的,提墳地這種晦氣的地兒做什麼?”陳蘇蘇重重放下酒杯,麵色不悅,語氣有些衝道:“你來這兒總該不會是特地來問我墳地的事兒吧,上次你陷害我綁架田酥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楚遠,你真當我沒脾氣是嗎?”
楚遠凝眉,望著情緒陡然大變的陳蘇蘇,眼底的幽光漸深。
“楚遠,你幾次三番提我為了拿錢騙你的事兒,是覺得自己很委屈是嗎?”
陳蘇蘇滿目怒火,聲調雖不高,可字字句句都充滿著火藥味兒,她繼續道:“要說委屈的該是我,要不是你和你爸,我和我媽的生活本該平平淡淡。
就是因為你們出現了!我媽……你爸那是活該,要不是他突然發瘋,拿我和我媽出氣,我媽也不會因為和他動手墜樓,我媽多冤啊?你考慮過嗎?我又有多冤?我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