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兩個人一前一後,原本並排卻因為一句話而錯落,隨之而來的就是沉默不語。
周恒築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怨自己,他認為兩個人會走到這步,是因為不相信他可以保護自己和孩子,所以從欺騙他的那刻開始,就不要在與他討論舊情。
有一點他沒說錯,自己的確是有錯的,但那又怎樣呢?如今看來差距更大,是不是可以證明是正確的選擇,麵對他的質問,就丟出了一句:可你做過什麼,不記得了嗎?
不知走了多久,周恒築也沒弄明白她說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當年的每一個細節都回憶過了,難道真的有遺漏,徒然轉身,女人直接撞到自己身上。
看她被澆的狼狽模樣,周恒築抬起她的下巴:“告訴我,我做什麼讓你如此抗拒我?別撒謊,你該不想被雷劈吧?”
一道閃電劃過,營葉閉上了眼睛:“你快點在前麵走,很擋風的。”
“回答我,隻要你說得有道理,我就跟你道歉。”周恒築不想再被蒙到股裏,原本打算將幾個手下叫回來核實,可他們集體不回來,一個個都要造反。
營葉抬起頭,臉上滿是雨水,所以他看不到自己的眼淚,可聲音的哽咽卻無比清晰:“道歉?說的真輕巧,別人受的傷你想用一句對不起無力挽回什麼,也不屑於要。”
“別人?葉子,別跟我拐彎抹角的,你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是我做的,還有勇氣承認,我問心無愧,告訴我吧。”周恒築的情緒很激動,雙手搖著她的肩膀,隻因臉上的表情就好像自己說了笑話。
營葉強顏歡笑,用手想擦幹自己臉上的水或淚,卻發現沒有一點用。
突然的暖意讓女人大腦一片空白,濕漉漉地衣物相貼,他有力的心跳還是會覺得灼熱,周恒築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就不值得你相信嗎?”
“你是想說,那場大火你壓根不知道對嗎?”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聲音,他的蠱惑還是讓營葉想跟他攤牌,這件事埋在自己心底三年了,當年的那場大火他會一點不知情嗎?真的隻是莫夜惜做的嗎?如果不是那場大火,或許自己就不會逃離中國。
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周恒築的眉毛擰在一起:“什麼大火,哪裏著火了?”
“那晚是我騙了你的手下,說我已經打掉了孩子,並且收了他們三百萬,這些都是事實,我想離開你,從父母逝世,我就心如死灰,直到孩子的到來,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當然,那段日子你的陪伴讓我很溫暖,但我們的差距太大了,所以我選擇放棄。”
營葉咬著下唇,半天才開口:“我以為那晚你就被他們帶走了,我怕碰到,所以早上才回去,可我萬萬沒想到,回去看到的是火警車兩台,我家的樓上樓下全都著火了,是人為縱火。”
“你懷疑是我的人做的,還是我告訴他們做的?”周恒築後退兩步,無措地撓頭,要不要這麼巧,人為縱火,難道是屬下覺得自己被玩了,所以縱火。
營葉從心底還是相信這件事他是不知情的,可到底是誰做的,自己也隻是猜測:“或許不重要,那場大火燒到了一個女孩,她被推進了監護病房,身上大麵積燒傷,幸好有那筆錢,不然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支付不起,我家燒的是最徹底的,我連爸媽的照片都沒有了,一切都沒了。”
“那段日子守在醫院,還要往幾家跑,去賠償,去道歉,後來人家也看到我的誠意和金錢的到位,畢竟是老鄰居,就放過了我,可我哪裏還有臉繼續住下去,我就走了。”
營葉對上他的眼睛:“你覺得這場火是空穴來風嗎?所以我選擇離開,不讓任何人找到,我選擇了瑞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我偷偷生下孩子,我就更害怕你找到我,但那封信我說的很明白,你那麼忙,又怎麼還會記得我呢。”
“我告訴自己,我會跟兒子好好的生活下去,在這裏我開了喜歡的咖啡廳,選擇了一份喜歡的工作,盡量不與當地人有更多的交流,隱姓埋名的重新開始。”
周恒築突然笑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躲起來是打算誤會我一輩子嗎?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但是,你並沒有清楚的告訴我,為什麼要離開我,還有,你真的認為我會去要你的命嗎?”
“我很累,不想談了,還有多遠。”營葉覺得自己為何離開他,都不是重點,說了這麼多,他就不能大發慈悲的不與自己爭奪孩子嗎?
周恒築可不打算放過她,如果今天自己不逼她,不與她單獨相處,就不會知道竟然有這等事,到底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回答我,不然就一直淋雨吧。”
“我說不說都是淋雨好嗎?信裏說得很清楚了。”營葉還想說些什麼,可方才的回憶實在是痛得不願去回憶,此刻覺得天旋地轉。
眼疾手快的周恒築攔腰接住她:“葉子,葉子。”
淩晨三點,蔡蕊被手機振醒,見是德維特,又緊張又興奮,輕聲道:“喂,說話方便。”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怎麼還不帶你回蘇黎世,難道你還沒獲取他的信任嗎?”
蔡蕊有些失望,為什麼他就不能先問問自己:“我會抓緊的,我不敢多問他工作上的事情,怕引起懷疑,所以我不敢太心急。”
“我可聽說北緯家族最近有孩子進入,很多事我們打外圍看的不清楚,你要抓緊,錢銘是周恒築的心腹之一,一定會有所透露的,他不主動跟你說,那你就側麵詢問著。”
蔡蕊今日在樓上偷偷聽到錢銘跟朋友聊天的內容,說得很含蓄,但很明顯時機差不多了:“放心吧,明天我就到單位,讓老板炒了我,這樣就依靠他。”
“好主意,一切小心。”
電話斷了,他還是如此,隻是談論公事,別無其他,有的時候在想,那天他是不是答應自己會給答複了,都不確定自己的耳朵聽見的是不是事實了。
聽到門聲,蔡蕊半起身,赤著腳走到門邊屏住呼吸聽聲,他醒來了?這個時間要去幹嘛,很想出去看看,但還是後退了,還是安全起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