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以安身子一側,受傷的半張臉正好藏在宋晗玉的視覺死角。
他輕輕一拍喻君玲的胳膊,笑嗔道:“你別一驚一乍的,嚇著雲兒了。”
眼神交換,喻君玲心照不宣,半是假裝半是真惱地一甩手,“你都被席璟琛打成這樣了,我能不急嗎?!”
宋晗玉心中一緊,剛把車門開了一條縫,喻以安就撐住車窗,硬生生止住她開門的力道。
“席氏嘛,就是這樣。”
喻以安的身體舒展鬆弛,揚起染血的唇角,眼中卻布了一層又一層隔閡,喜怒難辨,“他們在國內的地位舉足輕重,每一任掌權人都覺得自己能隻手遮天,當然目中無人了。從之前的席老爺子,到現在的席總,沒有什麼區別。”
“喻先生。”
宋晗玉實在打不開門,擰起眉。
喻以安妥協地俯下身,各種情緒收斂,笑眯眯地朝她眨眨右眼,“外麵曬,雲兒你別下車。”
宋晗玉卻笑不出來,搭在扶手上的五指緩緩收緊。
喻以安俊美如斯的一張臉在陽光下被映照得分毫畢現,唇角裂口和側臉紅腫格外明顯。
“是被席先生打的?”她難以置信呢喃。
喻以安拉開車門,示意宋晗玉讓出一點位置,便彎腰坐進去,“男人嘛,偶爾動動手很正常。”
“以安哥,現在剛好在醫院,你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喻君玲問道。
喻以安不以為意擺擺手,“不用,上車回家。”
喻君玲沉默片刻,坐上副駕駛座,示意司機開車。
喻以安蹺起腿靠著後座,忽然動作一頓,偏頭正好撞上宋晗玉擔憂的目光。
他頓時失笑,抬手推在宋晗玉臉上,讓她別看自己,“這是什麼表情啊雲兒,我隻是破了點皮,又不是殘疾了。”
宋晗玉從善如流挪開視線,無聲歎息。
追根究底,喻以安都是因為她才會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拳。
喻以安越是這般開玩笑讓她寬心,她反而越過意不去。
很快,一行人回到秋水別墅。
喻以安與喻君玲有正事商量,直接去了書房。
宋晗玉在一樓客廳坐立難安,猶豫許久還是找到管家要來醫藥箱。
恰逢傭人要去書房送水果,宋晗玉攔住她,微微一笑,“給我吧。”
“啊,可是……”
傭人一愣,不經意瞥見管家點了點頭,才訕笑著將果盤交給宋晗玉,“那就麻煩雲小姐了。”
宋晗玉上了樓,輕輕敲響書房的門,禮貌出聲表明身份:“是我。”
隨即,房門被拉開,喻君玲眼神一掃,表情微妙。
宋晗玉立在門口,一手拎著醫藥箱,一手端著果盤,笑容溫婉,“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嗎?水果是我替傭人拿上來的。”
“雲兒你不用做這些。”喻以安無奈的嗓音遠遠飄來。
喻君玲當即回過神,從宋晗玉手中接過果盤,退後一步示意她進來。
“我也是順便。”宋晗玉舉了舉另一隻手上的醫藥箱,走向坐在沙發上的喻以安。
喻以安剛剛合上一份文件,放到矮桌上,正要起身時動作一滯。
因為宋晗玉在幾步遠外停下,麵向他深深頷首,“喻先生,這幾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席先生才會那麼針對你。君玲都告訴我了,他還針對了你們家的公司,造成不少損失。”
喻君玲默默把果盤放在桌上,朝喻以安睇去一道邀功的眼神。
然而,喻以安根本沒有看她。
喻以安徑直走到宋晗玉跟前,溫柔地撩起她垂落的烏發,露出那張漂亮的臉頰,“這些根本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道歉。”
宋晗玉拎著醫藥箱的手緊了緊,不著痕跡避開他的觸碰,“我幫喻先生處理一下傷口吧。”
“好啊。”
喻以安對宋晗玉粲然一笑。
喻君玲表情凝固,嘴角的弧度漸漸拉平。
她之前不知提醒了喻以安多少次盡快處理傷口,喻以安都不配合。
原來,他是在等宋晗玉。
宋晗玉與喻以安在沙發落座,微微側身給他處理傷口,膝蓋幾乎蹭上他的褲子。
喻君玲掐了掐指腹深深呼吸,悄無聲息後退,離開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