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門口我足足停頓一分鍾之久，我想之前過來時裏麵的沈洛應該聽到腳步聲！自然他也知道外麵的人很躊躇。
或許他能猜到是我，並且會思索我為何不直接進去而是在外麵掙紮。這是一種心理上戰術，但不是對任何犯罪者都有用。我如此做，自然是念在與沈洛的關係上。
不出我所料，推開門時沈洛果然正盯著門口。我們四目相對都沒說話，他認真打量，我則是一言不發關上門，邁著沉重的腳步來到他對麵坐下。
此時楚浩然無疑在監控室，我也能聽到他的聲音！這能避免我遺漏某些細節，到時候他可疑提醒我。或者他能發現沈洛的不對勁之處，畢竟他那麼聰明。
大概幾十秒之後，沈洛終於開口：“竹萱，你這是怎麼了？”
麵對他的試探我原本垂下的眼眸緩緩看過去，眼底滿是失望。其實這情緒也是自然而然產生，始終不能相信他會是暗夜天使。曾經幹淨簡單的大男孩，怎麼會變成心理陰暗的犯罪者？這期間，究竟發生過怎樣的變化？
“沈洛，咱們認識多久了。”我不答反問。
聽到我的聲音他微微一愣，下意識皺起眉：“在警校那年，大概七年了吧！”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我頗有感慨，說著再次垂頭不語。
這個時候沈洛必然是猜到什麼，否則我不會是如此態度。不過他也知道筆記本中的所有記錄都刪除，現在他應該很懷疑蕭騰是否會找到證據。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很喜歡畫畫。”沉默幾秒後我再次開口。
沈洛的情緒有些沉重。“恩！現在也喜歡，可惜總是沒時間。還是那個時候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像現在這樣忙。”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你畫過一張天使特別漂亮，好像還得過獎。”我終於逐漸進入正題。
沈洛不止聰明還很敏感，雖然我始終沒去看他的表情，但觀察著監控器的楚浩然卻一清二楚。此時他正在告訴我沈洛的變化，讓我按照這個狀態繼續下去應該會有進展。
“天使的畫？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沈洛深呼吸後故作疑惑。
“我也不想，畢竟那副畫給了我很多美好回憶，實在不願意與其他事情牽扯到一起。不過沈洛，你為什麼要那樣做？”我說到這有幾分激動，終於直直看過去迎上他的雙眸。
時間的確過得太快，當初那雙清澈幹淨的眼睛早已消失。此時已經被深邃陰鬱替代，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沈洛的表情有幾分錯愕，他微微躲閃還是努力控製情緒。“竹萱，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現在隻有我自己出現在這？”我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低沉。
麵對我的詢問沈洛依舊發愣並沒說話，抿了抿唇我繼續說：“那是因為我不相信所看到的，不相信你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不相信他們所謂的證據。所以我才自己進來，想要聽你親自解釋清楚。”
原本這番話真真假假，不過說完之後我自己都相信。地區如此，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想聽他親口告訴我。可我還感到無力，不管怎樣的確是真實的，暗夜天使真是他，不管我是否願意相信都改變不了。
“竹萱，你，能不能不要這樣。”沈洛不知想到什麼，整個人的狀態都出現變化。之前還有陰鬱的神情多了幾分清冷，好像我們之間根本沒那麼熟悉，沒必要如此激動質問。
“你，是不是覺得，沒有必要和我解釋清楚？”我整個人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連聲音都失去力氣。
審訊室內突然陷入一片死寂，然而沈洛始終直直盯著我不言語。他那種深邃複雜的目光讓我不解，當然隻是內心中並未表現出來。
我知道自己的情緒很快就會消失，所以必須還要說點什麼。已經到了這個關鍵時刻，不能輕易放棄。
就在這時，沈洛突然開口，聲音無比疏離。似乎我們非但不是朋友，反而是敵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又何必如此？”
在他的質問中我突然說不出話，嘴巴微張不明所以。
“怎麼？我說的不對麼？你幹嘛這種表情？”沈洛再次說著卻冷笑起來，好像我非常可笑一樣。
“你，為什麼會這樣說？”
沈洛嘴角的笑容依舊，不過其中滿是諷刺。我是真不懂為何會這樣，回憶著曾經似乎並未做過什麼傷害他的事情。
等等！恍惚間我想起一件事，但對於我來說那就算是傷害也不至於被記到現在吧！而且那個時候青春年少，什麼荒唐事情沒發生過？
“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當初你接近我，又故意疏離我。在我失望時你再次出現在我世界中，可當我滿心歡喜希望你做我女朋友時又被你毫不留情的拒絕。竹萱，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些究竟為什麼？還是說，我不過是你心情不好時的發泄罷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可這麼多年過去他竟然還耿耿於懷。當年的確是我不對，卻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最初我很喜歡他的笑容充滿陽光與希望，自然喜歡與他走得近。可後來無意間發現他是沈興貴的兒子當然很排斥，便任性的不理他出演諷刺。。。。。。
後來我意識到父母出事不是意外想要調查線索，天真的認為接近沈洛可以有機會。這才會繼續與他好好相處，我承認這樣不正確，可那個時候小根本想不到那麼多。
再後來呢？無形中我逐漸冷靜下來不想傷害到他，也是發現不管如此都得不到線索。察覺到他對我有了不一樣的情愫，沒想到這時候他竟然表白希望我成為他的女朋友。
當時也是想讓他斷了念想，長痛不如短痛。所以趁機絕情決絕，在他震驚失望中離開在沒怎麼見過。聽說他當時很傷心不敢相信我會翻臉不認人，但我卻不敢再去找他。
當初的事情曆曆在目，回想起來我的心情也有幾分沉重。可我如何說呢？總不能告訴他真相。那個時候我也很掙紮，後來知道時間能治愈所有傷痛便選擇順其自然。
可我的確沒想到，這些事情他到現在都還記得，並且那樣清楚。然而這又說明什麼呢？
“真是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曆史，看來這沈洛也是可憐人。”
在我整個人處於一種回憶狀態時，耳邊傳來這句調侃的話語。刹那間回過神有些尷尬，我都忘了楚浩然還在監控室看著這一切。不過也很清楚，他不過是開玩笑，更多是讓我清醒點不要被沈洛帶著走。
“對不起，當初是我不對在這向你道歉。不過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沒想到會對你造成那麼大傷害。”我很認真的看著他，想讓他相信我真是無心的過失。
“嗬”沈洛突然發出一聲輕笑。很快若有所思的點頭：“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我也為我做出的錯誤事情道歉，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放過我呢？”
他的話讓我啞口無言，的確，某些時候對不起還不如不說。可我，想到這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
“對了，至於你說的苦衷我還特意調查一番。當初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為什麼，沒想到對於結果也很意外。知道你千辛萬苦想調查的事情，後來我還作為禮物送給你來著。可惜，你總是沒能把握住。”說到這他的表情帶著惋惜，可看起來很詭異。
之前的千絲萬縷在刹那間消失，我看著他的眼眸忍不住瞪大。努力回想了一遍他剛剛說的話，開口後發現聲音都帶著顫。抖：“你，說什麼？”
“你應該很清楚，又何必問我呢？”沈洛語氣清冷還多了幾分傲慢。
我的心控製不住顫了顫，腦海中閃過無數思緒最終都吻合在一起。原來從始至終都是他做的，他知道一切，又操控那些當年舊案有關之人犯罪。最終讓那些人都死在我的調查中，不早不晚，都是因為我。。。。。。
當初讓我懷疑有人跟蹤，或者某些暗中的勢力。可沒想到竟然都是他做的，想到這我深呼吸，逐漸冷靜下來讓思緒回到現實中。
“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其實我不過是引導罷了！都是那些人自己的選擇。或許，這就是時辰到了該死誰都救不了。”
我暮然看過去，眼底不在留有愧疚滿是憤怒。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對了，還記得那場大火麼？如果你們早點趕過去咱們就會碰麵了，其實我已經找好了人可惜他臨時有事。沒辦法我隻能親自上陣，為了給你留下線索還特意穿了件帶天使的T恤。可惜了，你們還是沒能找到蛛絲馬跡。隻能眼睜睜看著大火吞噬房屋，裏麵是兩句變黑燒焦的屍體。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當時是什麼心情？”沈洛說著忍不住舔了舔舌。頭，嘴角笑意更加深了。
他說的是阿軍父母，我還記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黑煙繚繞，大火吞噬房屋和生命。最後消防員抬出來兩具屍體，那的確是在我剛去沒多久起的火。沒想到那次我們離得如此近，可恨的是我竟然絲毫沒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