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頭陰晦的看了我一眼，他這種混了大半輩子的老狐狸指定明白我的心思，卻沒有多說。
“秦四爺，您先驗貨，是不是真賽假得看了再說。”葉凝汐笑著，手上已經戴好了一幅白色的橡膠手套。
秦老頭點點頭，解開係住畫卷的繩子，將其攤開在一張碩大的黑漆辦公桌上，一幅壯觀非凡，令人驚鄂的畫卷呈現在三人的麵前……
整幅畫分為三部份，畫的下部份祥雲朵朵，仙光繚繞，一豐神玉朗的青衫男人腳踏一條粗壯的青龍半探雲中，似在迎天升去。因為男人腳下的山巒，巔峰變得異常的渺小，這應該是以青衫男人的視角繪製的。
而畫的中間部份，繪有一扇掩在雲中的燦金色大門，上麵繪有很有繁奧飄逸的紋路。大門半掩，從中透出一絲金光將周圍的祥雲映或了漂亮的赤金色，讓人不住的想窺探門內的景象。門的周圍有許的舞樂仙人，或吹蕭，或鼓瑟，或撫琴，或撥阮，好不熱鬧。眾飄逸出塵的舞樂仙人雖姿態各異，但神色卻異常恭謹，似在迎接升天的青衫男子。
而畫的最上麵是一個女人，女人身邊盤旋著三隻青色鳳尾的風鳥，而那女人峨冠博帶，梳著有些類似唐代婦女流行的偽倭髻，一身暗色流金的鳳紋長袍。神色漠然而輕屑，似乎對下麵迎接青衫男人的舉動很是不屑。
整幅畫卷長兩米，寬一米，用色繁多，人物神態如生，刻畫到位，景物紛多精細。工藝非凡，水準高湛，既使是長期與古物打交道的葉凝汐與我，都一一瞪大了眼睛。因為這東西的藝術水平實在是絕了，和故宮裏擺著的《清明河上圖》都有得一拚，不，可以說是超過了。什麼《富春山居圖》，《落霞棲牛圖》跟這一比完全是些渣渣啊！
我們做古玩一行的，幹時間久了便有了直覺，對這些東西一看便知真假。我之前還以為是個吃仙丹的假貨，看這雍容華貴的氣勢，這華麗非凡的畫法，不是大唐的東西我楚字倒過來寫！也不知這秦老頭是從唐代哪個皇帝的墳坑裏掏出來的，賣四百萬還虧了呢！整一國寶呐！這秦老頭還真是好運。
“老頭，從哪掏出來的？你說是大唐的光溜溜的一幅，這上麵又沒什麼印……你說大唐的也沒人信啊！”我準備再厚著臉皮砍砍價，畢竟四百萬不是個小數目。
而葉凝汐卻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把手套一脫就摸了上去。
“喂喂！你別摸啊！快一千年的東西啦，別把色給蹭下來！”
我大驚失色，這葉凝汐也真是的，要真把色給蹭下來了，那姓秦的鐵定會把東西壓這兒！就算不押給你，光賠都能讓你賠哭嘍！這一屋子古董，要全是真的話滿打滿算也差不多能賣夠四百萬。
可我卻查覺了不對，葉凝汐的手竟是顫抖的。
“這是這是淩雲飛升圖……一直以來我隻以為是個傳說而己，原來真的存在。”葉凝汐很激動，連嗓音都在顫抖。
“啊！你明告訴我這就是啊！我們家姥爺子在陝西一代也是出了名的，我從也從他口中知道一點淩雲飛升圖的傳說，還真有這玩意！”
我叫了出來，我們搞古玩的對曆史方麵了解的總比常人要多，《史記》那是必修課，而各朝各代的野史，雜記，古籍更是得看。
我雖不是專業幹這個的，可我姥爺是啊，跟在他人家身邊，從小這些文史方麵的事，我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些。要知道我從小是看著《史記》認字的，丫的，就因為我小時候不愛看這個，姥爺可是把我往死裏揍，說多了都是淚呐。
這淩雲飛升圖呐，相傳是在唐肅宗元年，大約一千二百多年前的事了。說是在那個年代，八百裏秦川有個叫淩雲的劍仙，反正這劍仙挺牛扯的，說是他手中的那柄龍呤劍能斬人於千裏之外，如水銀泄地般殺人而沒有一點痕跡。
那時候的人都愛瞎扯，哪有這麼牛氣的人物，接下來更為牛叉的事發生了。說是在某某年，那劍仙淩雲在泰山之巔飛升了，人要踏入神界，成仙了。而他鬧出的動靜還挺大，在一本唐代的手劄之中，有過記述：
“夜觀，見，天邊異樣，流星颯遝亦或霞落天邊，後，乃知為天君淩雲升神。”
淩雲此人在那個時代已被稱為天君，由此可見，此人知名度比較高。至於這幅淩雲飛升圖，行當裏的人都傳是一幅神仙畫，價值非常大，比韓晃的《九牛圖》還要值錢。誰都想要，一直很緊俏，打個比方，一尊明溜金佛像與《淩雲飛升圖》相比，那圖還要值錢一些。
其中的原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姥爺說過，這圖的材料很獨特，要把那圖用來當蒙屍布可以保護屍體千年不腐，比水晶棺材還要管用。
“姑娘，你比那丫頭識貨。這的確是《淩雲飛升圖》。是我從肅宗老兒李亨的棺材上扒下來的。”
秦老頭冷笑著道，用不屑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我撇撇嘴，將手套褪下摸了上去，那畫的材質果然不是紙張。觸入手溫潤華軟，光潔細膩，就像女孩子的臉一樣。
“靠，凝汐這圖是用啥做的，咋摸上去就像摸閨女臉皮似的？”我不解的問道，好歹在古玩界混了七八年，什麼樣的紙張扇麵我沒見過，就是猜不出這畫的材料。
“這是張人皮畫，是年輕少女的皮，而且不止一張。”
此時的葉凝汐已經恢複常態，冷不丁冒出這麼句話，嚇得我一下子把手縮了回來，惡心的衣服上蹭了好幾遍，還是覺得惡寒不已，就想把這隻手剁了似的。
“我去，惡心他媽誇惡心——好惡心。這畫是哪個王八蛋做的！瞧這量，用了不止一張吧！太他喵的喪盡天良了。”
我惡心的搓著手，突然發現我的手上多了一種奇怪的香味，陰冷異常，觸之醒腦，比那樟腦丸子還要熏人。而葉凝汐的手上也散發出了這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