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怪,疫鬼,還是神?

瞎子見我半晌沒瞧出個名堂,一把銅鏡給奪了回去,生怕被我給碎嘍!

“嗬!你個死瞎子,這東西又不是玻璃!這是青銅的耶!還有,這玩意銅鏡不像是銅鏡,盤子不像盤子的,到底是個什麼物件?怎麼像個護心鏡?”我的憤怒化為了疑惑。

“呃,此物非同一般,乃是天下至寶,你且得護好了,必須完好的送到雲妹手中。她當初與那蠱女可是拚了性命才得到……唉,當年之事不提也罷!”

瞎子有些感慨,我打了個激靈,這莫不是春秋鏡!可我卻不敢多問,隻得把話咽了回去。

還有,要是對他講那故事感興趣,明天一早兒,可以坐船去看看那山,臨水的麵上還有一石門,名為望月門,據說是那神仙用九個人的鮮血才繪出來的。

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我也正想看看那波瀾狀闊的牛瀾江。第二天一早,我就拖著霧衍從李瞎家出來了。

走過崎嶇難行山間小道後,終於看見了一個用木板搭建而成的破舊渡口,因常年受流水侵蝕,有些地方都變為了深黑色,這個渡口的年份鐵定不短了。

眼前牛瀾江波濤洶湧,江水呈一種渾濁的淡黃色,但卻不似黃河那種純粹的泥漿子水。江麵很寬,足有三十多米,水流時不時的在江麵上打個轉,激起白花花的泡沫。

我從來沒見過這等激動人心的場麵,忍不住嚎了一嗓子。立即被哄哄的流水聲掩蓋了。

“霧衍!霧衍!你看,你看!真壯觀!我以前就聽人說過黃河裏產的黃河理魚特別好吃,也不知道這牛瀾江裏有啥好吃的魚。到時候買兩條,給姑姑嚐嚐鮮。”可轉念一想,真要拎倆魚回去,這麼長的路,準餿了,活魚也成死魚了。

沒等多長時間,就迎麵駛來了一艘十多米長的帶頂大木船。上麵熙熙攘攘的坐著些當地人,不是特別多。我很興奮的上了船,趴在欄杆上,望著一眼見不到底的江水,竟心生懼意。

完了完了,隻顧著興奮,忘了我他喵的有深水恐懼症啊!原本堅固的木船也在我眼中變得沉浮不定,就好似要沉下去一般。我臉色刷的一白,死死的扒住了欄杆,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再也不敢去看江麵。

小船緩緩的順流而下,霧衍查察了我的異樣,將目光轉向了我。我知曉他的意思,恐懼的睜開一隻眼睛瞄了眼江麵,直朝霧衍擺手:“沒…沒事…隻是我怕水。”

就在這時,船身猛的一震,江水竟打起漩。這股力量太過凶猛,木船本就隻有一個破舊的發動機,即使船老大死命的打舵也擺脫不了。船上的人皆是一驚,慌了起來,船老大更是哭喪著臉,不知從哪端出個豬頭扔進了江裏,不住的磕頭。

早就聽說大江大河裏邪門的怪東西特別多,像什麼成了精的老黿王八,大魚巨蛇。平常時間也是看不著的,發大水的時候就容易見著了,黑乎乎的盤在水底,個頭大的跟座小山似的,就等著吃淹死的屍首。也經常從江裏撈出些稀奇古怪的玩竟,什麼鎮河的大鐵牛,石猴子,玉棺材什麼的。

難不成讓這水裏是個大黿?還是什麼的,但總歸不是什麼好惹的東西。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邊死死的扒住欄杆,一邊出聲催促船老大掌舵避開漩渦。

“大哥,還傻呆在著幹什麼!趕快開船哪!不然這一船人都得喂魚!”

我心驚膽顫的閉著眼睛,這船晃悠的也忒厲害,可千萬別給沉嘍!我可不會遊水。

那壯的跟頭牛似的船老大,似乎查覺了一船人的性命都係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忙將舵扭開,這時一個大浪打來,船身一顛,竟被拍得向左邊移了數十米。

我幾乎沒把心給嚇得吐出來,臉都綠了。睜開眼一看,天上的雲黑壓壓的,江水也變了色,如同染了黑汁似的,黑中透著藍。

江麵上破開個大浪,一個龐然大物猙獰的探出頭來。我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隻覺得那是個布滿了鱗片,滑不溜丟的大怪物。

十多米高的巨浪撲麵而來,人周身被打得濕漉漉的,船身也劇烈的晁動起來。我抹了把眼睛,發現剛才還在身邊的霧衍不見了,隨即摔倒在地,重重的撞在船另一邊的欄杆上。

“霧衍!”我大聲叫道,已經很多人掉水裏了,難不成!他也給掉水裏了?

隨即探出頭去看,誰知,船身一個打擺,我一個重心不穩,一頭栽進了冰涼的江水中。由於是頭朝下,很快就沉入了水底,一瞬間一切都暗了下來。水從四麵八方不斷的湧來,我這輩子沒都喝過那麼多的水。水中漆黑一片,肺中的氧氣很就快就消耗盡。

我怕死,但真的想不到我是被淹死的,果真是造物弄人,也好,我活的也太累了。迷迷糊糊之中,看見了個如同水蝙蝠一樣靈活的人朝我遊來。那人滿頭珠翠,一身華貴萬分的長裙,卻看不清五官麵孔。

這個時候我不會指望著像電視劇裏似的有人來救我,難不成?是由於大腦缺氧所產生的幻覺。隨即腦中一蕩,意識喪失了……

好疼…忽然識得肚子下有東西咯得慌,四周還有人走動的聲音。

“醒了醒了!這人命真大!”很洪亮的男聲,接著,映入眼瞼的是張長了絡腮胡子的大臉,是船老大!而抵著我肚子的是塊大石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就開始往外吐水。

之前的種種都化為了劫後餘生的喜悅,我敢保證,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吐得最凶的一次也是最難受的一次。

再次抬起頭來時,看到了渾身濕漉漉的霧衍,呼!總算這貨也活著,沒死在江裏。費力的從石頭上爬起,天已經變晴,十多個人在埋鍋做飯,破破爛爛的木船正停在江邊。我們處在一片全是白色圓滑大石的灘塗上,放眼望去,都是些長滿茂密植被的丘陵。

“咳…霧衍…這是…哪?”我深吸了口空氣,霧衍頓了頓。

“不清楚,銅鏡呢?”

他指指我一直背在身上的包包。他娘的,不問人怎麼樣倒問起那鏡子來了。

“還在包裏呢,對了,那大怪物呢?是什麼啊!忒嚇人了。”我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那東西實在嚇人。

“昔顓頊有三子,死後化為疫鬼。一居江水,為疫鬼,專司江上行船運程。一居若水,為魍魎鬼,專司山林土木。一居宮室,為歲,善驚小兒。”霧衍沉聲說道。

原來那玩意是疫鬼,有些地方又稱之為瘧神,敬為河伯,有些地方則驅之如鬼。是個不是神又不是鬼的東西,位置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