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鬼師自古以來便是一個極為神秘的職業,擒乃為束縛之意,鬼即為非人之物。擒鬼師的任務便是拘拿擾亂人世的鬼魅,妖類,當然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身為擒鬼師,他們或她們熟背易經,遊走陰陽兩界,替地府辦些陰差或陰鬼們無法辦的陽事。有的,也為世人斬穴,尋找風水極佳的陰穴,測禍福。
如今,時代巨變,那些所謂的大師,多為江湖術士,用些不堪入目的小把戲,愚弄世人。擒鬼師也漸漸的離開人們的視線,隻留下個越來越模糊的背影,讓世人對這一神秘的職業疑惑不已。
我姓楚名萱,西安人,幾天前動身去了雲南。聽我媽說,我外公有個表妹,也就是我姑外婆,她住在雲南,能治鬼。若我真想學這東西可以去找她,不過我這個姑外婆脾氣很古怪,你要不對她胃口,能直接給你轟出來。
不知為什麼,我特別癡迷鬼文化,對這些鬼神之事頗有興趣,常常紮在老人堆裏,聽他們講些稀奇古怪的事。我最感興趣的是我姑媽講我爺爺親身親曆過的一件事。
我爺爺是個老紅軍,文革時當過村裏的生產大隊大隊長,沒有去世的話應該有八十多歲了。因他離世時我還小,對爺爺沒有特別多的印象,反正他是很疼我老爹的,臨死還把我老爹在嘴邊。
有一年鄉裏開勞什子的生產大會,因為事態緊急,耽誤不得,爺爺便準備從後山的林場抄小路去鎮上。
林場樹木高聳,植被繁茂,白天還不咋地。一到晚上就顯得格外陰森恐怖,夜貓子“咕咕”的叫著,低矮的灌木中不斷傳出“沙沙沙”的響動。不知名動物的眼睛在黑夜中如同一盞微弱的汽燈,放著幽幽綠光,注視每個勿勿趕路的夜行人。
我爺爺這個人從來就不相信鬼神之說,再加上沒做過啥昧著良心的壞事。抄起家裏那盞年久失修的馬燈,披上蓑衣便進了林場。
爺爺埋頭猛走,手上的馬燈忽明忽暗壓根就起不到照明的做用,換做是我寧願多走幾裏路,也不願走這陰氣森森的鬼林子,何況這山腹之中還有個頗有規模的亂葬崗。四周黑漆漆的,天上的冷月泛著蒼白的月光將林子照得蒙蒙朧朧。
爺爺走得累了,倚在棵老樹下,卷了杆煙,正吞雲吐霧時,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忽然越過爺爺的麵前,似乎手中還拿著盞燈籠。
我爺爺在心底暗笑了一下,怪不得老覺得有腳步聲跟著自己,原來身後有個人啊!隻怕那人也是趕去鎮上開會的幹部,還用得起蠟燭,多半是個鄉級幹部,一同趕路也免去了路上的沉悶。
想著,爺爺便起身去追那人的身影,邊走還邊叫,說一人獨走未免枯燥,讓他等等自己,也好結個伴。那人卻不為所動,無論爺爺怎樣追趕,始終與爺爺保持著三十多米的距離。
爺爺怎麼也追不上,隔著數十米,隻能看到個黑糊糊的背影和一盞模糊的紅燈籠。我爺爺追的有點窩火,心說是哪個耳朵裏塞驢毛的家夥!非得追上去揍他狗娘養的一頓,不然難解心頭之恨。
誰知絆到了個什麼東西,麵門朝下,摔倒在地,手中微弱的馬燈也給摔滅了。
爺爺氣憤的地上爬起,吐幹淨了嘴裏的稀泥,直罵倒黴。剛下過雨的林場可不是一般的滑,這點我可深有體會啊。罵歸罵,爺爺在黑暗之中搗騰了半天,終於摸索著將馬燈給重新點燃了。
詭異的是,馬燈的火苗竟不是正常的橘紅色,而是妖異詭魅的慘色綠!如同墳場中跳躍的鬼火!
爺爺咽了口唾沫,借著慘綠色的燈光,爺爺看清了絆倒他的東西。那是一塊斜插在稀爛黑泥裏的破敗墓碑!由於年代久遠,上麵的碑文都已模糊,原本光滑平整的石碑也變得粗糙紮手。
放眼望去,慘綠的馬燈映出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破敗墳塋。爺爺驚得說不出話來,剛想叫住先前的人,卻發現剛才的人早就不見了,哪還有半個人影!爺爺嚇得臉色慘白,馬燈也不要了,跌跌撞撞的就往回跑去。現實不比電視劇,爺爺沒有遇上更為可怕的事情,也沒遇上鬼打牆,不然……哪還有我。
爺爺事後將這事當笑話講給了奶奶聽,奶奶批頭蓋臉的罵了一頓爺爺,扯了些柳枝煮水替爺爺去了去晦氣。
後來這事也不了了之,隻有我不辭幸勞的去打聽,我揉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將《百事錄》收進包中。又向我媽打了通電話,問好姑外婆的地址,起身下了火車。
昆明火車站人潮暗湧,川流不息,差點將我擠成肉幹,再加上我拖著兩個巨型行李箱,更加寸步難行。我媽幾乎把我整個房間裝了進去,真希望有哪位英雄能來幫幫我!
“需要幫忙嗎?”
一名穿牛仔襯衫的俊朗男生問道。我捋捋散落在耳後的頭發,想什麼來什麼,真的是出門遇貴人!
“嗯……那謝謝。”
我抬手將行李箱推向了他,誰知那牛仔男擺擺手,從人群中揪出個戴眼鏡的白淨男生,道:“我這兄弟有點內向,心腸還是不錯的。我還得趕時間,有緣再見。”說完便瀟灑的轉身離去,就差帥氣的一回頭了。
我有些無語,悄悄的著牛仔男揮了揮拳頭,轉而笑眯眯的對那眼鏡男道:“謝謝啦!你幫我提到前麵的旅館便可以。”那眼鏡很是靦腆任勞任怨的提起了兩隻箱子,我多少有點慚愧,到旅館便讓他放下箱子,又道了謝,這才吃力的扛著箱子從簡陋的櫃台繞到房間。
那牛仔男也真是的,好人全讓他做了,吃力的事倒讓給其他人扛,典型的“我請客,你付賬!”
不管了,明天就坐大巴去找傳說中的姑外婆,雖然有50%的機率會被轟出去。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老覺的身邊涼嗖嗖的。我就納悶了,因為怕蚊蟲叮咬,房間的窗戶被我關得緊緊的,又沒開空調,怎麼裹緊了被子還會感覺到冷呢?
好不容易睡著,迷迷糊糊之中總覺得身邊多了個人,冰冷冷的……
我打了個激靈,一下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竟躺在地板上離床不足一尺,整個房間裏有我一個人,難不成我夢遊了?可沒聽我媽說過我有夢遊的習慣啊!難不成碰上那種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