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了半天,覺得不大可能,困倦襲如潮水般襲來,一瞟充著電的手機,都淩晨兩點了,再疑神疑鬼的明天不用去曲靖了。趕忙爬上床,腦袋一沾枕頭便睡的死沉死沉的,可沒睡幾分鍾,身上一涼,自己又他娘的躺在了地上。
這下我有點毛了,要硬說是夢遊,一天晚上我總不可能夢遊兩次吧!再次爬上床後,再怎麼困也不敢閉眼了。常聽那些老人們說,有鬼搬人下床的事,難不成讓我給遇上了?
這幾十年前,有戶人家圖便宜買了幢早無人居住的荒宅。那戶人家搬進去一看,喲嗬!這次撿了個大便宜,隻見宅子裏雕梁畫棟,樓閣群立。連家具都一應俱全,全都是八成新,還沒落灰,就像經常有人使用著似的。
那戶人隻覺得可以省了打掃的功夫,壓根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妥。當天就搬了進去,也沒在宅子周圍撒竹葉與生米。(這是我老家的習俗,為的是請走宅子周圍不幹淨的東西。)當天夜裏怪事就發生了,一家子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躺在髒兮兮的地板上。
明明睡在床上的,怎麼會睡在地上呢?再則,要說夢遊,一個人也就罷了總不能一家子都夢遊吧!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好幾天,那戶人終於慌了,忙請了鄉裏最有名的陰陽先生來看。
那陰陽先生看了幾眼,讓一家人今晚搬出去住,說是屋子先前的主人還沒走,得把它們請走,這戶人才能住的安穩。當天夜裏天上掛起一輪毛月亮,陰陽先生手持一柄畫滿了符紋的杏黃布傘,先生帶來的小童子往宅子的四個角落撒著染了朱砂的生米。
屋裏沒人敢出聲,隻能聽到人們急促的呼吸聲。
小童的瞳孔忽然放大叫起來:“師父在這!”陰陽先生忙往挎包中抓了一把紅色的顆粒物,扔到小童手指的方向。
“呼!”
細砂撒到的地方立馬爆出一團綠油油的火花幾個穿著前朝衣飾的人影顯現出來衣服的材質很古怪,好似紙糊的一般,上麵也沒有半絲衣褶子。
陰陽先生急速念了幾句咒語手中的杏黃大乎傘溜溜的轉,直朝那幾個古怪的人影飛去。那幾個人影怪叫一聲音,往地上一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青煙。
之後的事我就不大清楚了,今夜的事太過古怪,難不成……房間裏有鬼!我打了個寒顫,趕忙衝出房間。這事一定得問清楚,我可不想和一個看得見我,我卻看不見它的鬼共處一室,想想都發毛!實在不行把房間給退了也行,總之我是敢再住這兒。
收費口,老板娘爬在簡易的櫃台上睡的正歡。我急急忙忙的把她給搖醒道:“你這店裏是不是死過人啊!我碰上鬼搬人了!”
老板娘理理散亂的頭發,露出一張像極了巨型包子的臉,不耐煩的道:“是死過人!是個女的,割腕死的。難不成你還想超渡她啊!”
看她這樣我不由的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下來:“我倒是不能超渡她,可我明天還要趕大巴,今晚總不能讓我睡地板吧!”
老板娘從抽屜中摸出串鑰匙:“給你換間房,今天的事你可不能說出去。”
我憤憤的從那胖女人手中接過鑰匙,明白著欺負我是外地人。轉念一想,這不是小瞧本姑娘嘛!隨手將鑰匙重重的砸在櫃台上。
氣勢逼人的回到房間,掃視了眼柔軟的木床,心中多少有點忐忑不安。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忐忑化為了恐懼。
“心頭有點虛,臉上要穩起!”
我不斷的在心中念道,果然這招心理包裝果然有用,漸漸的我冷靜了下來。瞟了眼手機已經四點了,他喵喵的,少睡兩個小時又不會死,我還不睡了!總好過被鬼搬下床!一直挨到天亮,我跳也似的離開了旅店。
登上大巴車,我灌了口礦泉水,不安的心情終於平複一點。現在想想,還是有點後怕的,平時我就愛聽點鬼故事,沒成想這次真遇上鬼了,多少有點葉公好龍,這是什麼事啊。以前沒覺得鬼有多可怕,甚至有點期待著見到鬼……幸好我神經粗,沒被嚇出個好歹。
姑外婆住在曲靖的一個縣城裏,雖算不上高樓林立,但無數的二層小平房坐落有致,倒也顯得清淨和諧。我按照地址,敲開了一幢三層的小樓。
是一名打扮時髦的婦人來開的門,婦人大概在三四十歲左右,留著一頭粟色的大波浪,麵容俊俏明豔,肌膚瑩白,更顯韻味。
“小姑娘,你找哪個?”
婦人張口便是地道的雲南方言,還好雲南方言不同於江浙,廣東等地區方言,與普通話的發音很類似,我多少能聽懂。
“我叫楚萱,陝西來的,是來找我姑外婆的。她姓李,叫李雲翠,您認識她嗎?”
那婦人有些詫異,趕忙把我讓進了房子裏:“你就是楚萱啊!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沒成想長這麼大了。”
我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眼前這個穿著時髦的婦人竟然是我的姑外婆!我外公可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一直以為姑外婆是個和藹的老嫗,怎麼會如此年輕,反差太大了吧!不帶這麼雷人的。
“姑…姑…外婆,我外公他還好……”半天,我才結結巴巴的叫出來。誰料,極其年輕漂亮的姑外婆擺了擺手:“別這樣叫我,太難聽了。你要不嫌棄,叫我聲姑姑。”
我直點頭稱是,叫她姑姑還要容易接受一點,外人也不會覺得過份驚訝。
“姑姑”把我領進客廳裏,客廳裝潢得古香古色,古怪的是姑姑家的神壇供的不是觀音佛祖,而是個腳踏祥雲的飄逸女子,不由的,我多看了幾眼。
“小萱,好不容易來次雲南這次可要多待幾天。真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你就長那麼大了。”姑姑從果盤中遞了個蘋果給我,十分感慨的說道。
我啃了口蘋果,不知該如何開口,保不齊還會讓姑姑給轟出去,那樣我就算白來雲南了。
“那個……那個,姑…姑我來雲南,是想…是想—和您學捉鬼的!”我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低低的將頭勾下。
姑姑輕笑兩聲,似乎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楚萱你來雲南就是為了這個?這鬼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捉的。”
姑姑端起茶水啜了一口,我心頭一涼,有種希望破滅後的失落。
“要做我的徒弟必須膽大心細,做事把穩,滴水不露。你不遠千裏來找我,我自是不會讓你失望,給你個機會。”姑姑輕輕放下瓷杯,話鋒一轉,嘴邊掛著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