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
蘇若欣進來這裏好幾天了。
跟她住在同一個牢房的是個邋遢大嬸,據說是殺了丈夫進來的,精神狀況不怎麼好,所以跟蘇若欣一樣隻是被判了終身監禁。
兩人壓根沒有進行過任何正常的交談。
蘇若欣絕食了好幾天。
哐當——
“我說了我不吃這些狗吃的東西!給我換好吃的過來!”
巡房的剛過來送飯,就被蘇若欣打翻。
“不吃隨意,等你餓得受不了,隨便找隻老鼠屍體來吃算了。”
那人罵罵咧咧走了,但並沒有對蘇若欣動手。
畢竟大家都知道她是以殺人犯罪名被送進來的,他雖不敢拔老虎胡須,卻也沒必要把她當祖宗伺候。
等到巡房人員離開後,對麵牢房的幾個女人開始無情擠兌蘇若欣起來。
“大明星,你是把這裏當自己家了?還是你以為絕食就能減輕罪刑啊?哈哈哈!”
“以前我還沒進來之前,都不知道原來你演技這麼好,話說,你演過殺人犯嗎?怎麼這麼像呢?”
“哈哈哈哈——”
大家的嘲諷聲,引起了其他牢房女罪犯的共鳴,不少人跟著笑了起來。
蘇若欣麵紅耳赤。
“全都給我閉嘴!你們一個個都是垃圾!”
然而她這怒吼並沒有平息眾人的嘲笑,反而引來更大的歡笑聲。
“說我們是垃圾,而你卻在這裏跟垃圾一起住,那不就是等於反過來罵自己垃圾嗎?”
“哈哈哈哈,這真是太好笑了!”
蘇若欣辯不過她們,氣得縮在床位的一角。
被子將部分聲音阻隔了,她捂住耳朵,不讓自己聽見任何嘲諷。
此刻的蘇若欣,滿心都是委屈和後悔。
她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生命能重來,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
可是,現在的她根本沒有機會了。
她說自己無法原諒時宛言、封景城還有她的父親,但現在到頭來,其實她最不能原諒的是自己。
餘生,她要在這個狹窄的牢房裏度過,這對她來說就是最痛苦的折磨。
眼淚劃過臉頰。
再也不能胡作非為的蘇若欣,從今往後隻能跟黑夜作伴……
入夜。
牢房的門嘎吱一聲被人打開。
蘇若欣哭得累了,早已睡過去,忽然感覺到有人正靠近,她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不善的意圖。
悄悄掀開被子的一角。
抬眸看見來者的麵容,她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恐懼浮上心頭。
“你想做什麼!”
她低呼一聲,眼裏滿是警惕。
對方麵無表情,用力摁住她的胳膊,拿出一支針筒快速地打下去。
蘇若欣嚇得拚命掙紮。
可好幾天沒進食的她已經虛脫無力,全程隻能任由這男人把不明藥物打在她身上。
這個男人,她也不知道是誰。
之所以會認出他,是因為上次在金獎設計比賽的時候,那個將有毒紅酒交到她手裏的令狐滄屬下,就是麵前的這個人。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你放開我!”
蘇若欣越想越害怕,尖叫聲越來越大,把周圍其他睡著的人都吵醒了。
就連跟她同一間牢房的邋遢大嬸,也被驚醒,忍不住投來異樣的眼光,警惕地盯著她和麵前的男人。
“快把他帶走!他要殺我!快叫人過來!!救我!”
她還以為隻要叫一聲,引起大家的注意,自己就會有救。
結果並沒有。
男人不慌不忙,給她打完針之後,淡定地收起藥箱,轉身離開牢房。
蘇若欣甚至還能聽見男人跟巡房人員交接時的報告聲。
“已經給她注了葡萄糖。”
“好的,謝謝醫生。”
原來,這男人是偽裝成醫生進來給她打針的。
難怪方才她叫得這麼大聲,驚動了不少人,都沒有人理會。巡房人員關上牢房門的時候,還朝她投來鄙視嫌棄的目光。
沒人信她。
蘇若欣麵色慘淡,低聲呢喃起來,心越來越慌亂。
“我不能死……我還不能死,我不可以就這樣死了……”
哐當——
“閉嘴,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吵死了!”
隔壁牢房有人踢翻了東西,對她大吼起來。
蘇若欣嚇得暈厥過去。
然後,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
時宛言和封景城收到電話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監獄了。
剛走進去,就見蘇父怒火衝天地揪住一名警員的衣袖罵起來。
“不是說了終身監禁,不死刑的嗎?我女兒身體健康的很,怎麼可能是暴斃身亡?你們一定是私底下對她動刑了!!”
“這位先生,請你放開,對警察動手是會被告的。”
“把我女兒賠給我!!要告也是我告你們!”
“你們幾個快過來把他拉開!”
一場混亂的糾紛,在幾個警員合力把蘇父拉開之後,才終於平靜下來。
時宛言這才看見他憔悴到滿頭白發的模樣。
比起之前,現在如同喪家犬的他,更蒼老了。
封景城蹙著眉,跟時宛言看一眼。
兩人心裏那不祥的預感,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這時候,其中一名警員看見他倆到來,叫了一聲:“封先生、封太太,兩位請跟我們進去協助調查。”
兩人非常配合調查。
結束後,他們才正式確定,蘇若欣在監獄裏忽然暴斃身亡。
臨死之前,她斷食了好幾天,精神狀況不好,在醫生給她注了葡萄糖後的不久,當場暴斃身亡。
封景城抓住關鍵詞詢問警員:“屍體拿去化驗了嗎?確定是葡萄糖?”
“是的,經過化驗,確實是葡萄糖沒錯,她的死因是心髒病。”
兩人聞聲,相視一眼,不寒而栗。
離開調查室的時候,警員將一封信交到他們的手裏。
“這是什麼?”時宛言不解地問。
“罪犯身上找到的一封信,注明給你們倆。裏麵的內容,我們這裏沒法破譯。”
她接過信件,打開,入目的是一連亂碼。
除了她和封景城的名字以外,其他全都是英文字母,但無法拚出完整的字,所以壓根解讀不了。
“能看得出信件裏的內容嗎?”
兩人搖搖頭。
調查員不再多做為難。
“目前已然斷定她是自然死亡,這信件算是遺物,所以我們不會收回,二位可以拿去慢慢研究。若是有其他發現,再回來告訴我們。”
“好的。”
時宛言沒想到事情這麼輕易就揭過。
當然,不止她一人意外,還有蘇父也是。
直到時宛言和封景城離開調查室,蘇父的心情始終還沒辦法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