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做事雷厲風行,馬上根據自己的記憶帶著李鋒來到了這名乘客的座位處。
然而這個座位上並沒有人。
這一幕大出王立的意料,他皺緊了眉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我記得就是這個座位的,怎麼可能沒人呢?”
“你沒有記錯,這個位置上確實有人坐過。”
李鋒說完這句話,便附身向這個座位旁邊的一人問道:“先生您好,請問您知道這個位置上的乘客去哪裏了麼?”
“恩?他剛才還在這裏來著。”
就在這名乘客解釋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響起。
“請問,你們找我有事麼?”
兩人回頭望去,隻見一個中年男子正站在兩人身後,一副疑惑的目光望向兩人。從他站立的方向來看,應該是剛剛從飛機的洗手間回來。
李鋒不著痕跡的快速掃視了一眼對方,便確定,對方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就是他。”
王立在李鋒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便走上前去對這名中年男子說道:“您好,我叫王立,您還記得我麼?”
“你是?”
男子眼睛微微眯起,努力的辨認了一會之後,道:“奧,你是那個幫我找到座位的年輕人!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不用客氣,那是我應該做的。”
“我叫劉毅。”中年人非常開朗的笑了起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友好的問道:“不過,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我們這次過來找您,確實是有件事情需要您幫助的。”王立十分客氣的說道:“能請您去休息室聊一下麼?”
王立說到這裏時,李鋒明顯的注意到,這名自稱劉毅的中年男子左手指正在不停的彈動。
“有問題。”
雖然起初對方十分的謹慎,拒絕了兩人的要求,但是在王立悄悄的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之後,劉毅還是無可奈何的配合兩人,來到了休息室內。
“您見過這封信麼?”
剛剛給把門關上,李鋒便直入話題的拿出了那封信,這讓原本打算循序漸進的王立有些意外,不過王立還是能夠明白李鋒的意思,時間已經不多了。
“信?”
劉毅有些好奇的用左手接過李鋒遞過來的信封,隻看了一眼,邊搖頭說道:“沒見過。”
對於他這麼快就做出的回答,王立反而疑心更重了起來。
“隻看了一眼,連思考都沒有就確定沒見過麼?”
不過在李鋒看來,快速的回答卻恰恰說明對方並沒有說謊,而是因為劉毅想要快速離開這裏罷了。
從一進入休息室開始,對方便保持了高度的緊張狀態,與李鋒兩人的距離也保持在了兩米左右——這是一個不信任的距離。
1.2米是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除非是你特別信任、熟悉或者親近的人,否則無論是說話還是其他的交往,逾越了這個距離,都會讓你產生不安全的感覺。而兩米的距離,則證明對方是對你有戒備心理的。
“這個劉毅,要麼是不信任王立的警察身份,要麼,就是有即便對警察也不能公布的秘密。”
李鋒微挪腳步,恰好擋在了想要靠近劉毅的王立,並借勢看了他一眼,阻止了他想要控製住劉毅的舉動,然後輕聲說道:“那請您看一下信中的內容好麼,或許您能夠給我們一些幫助。”
王立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李鋒,在他看來,無論對方是不是寫信人,先將其控製住才是最好的做法。不過還是聽從了對方的意見,沒有對劉毅動手。
“嗯,好吧。”
劉毅有些疑惑的看了兩人一眼,但還是聽從了李鋒的提議,慢慢的打開了信封,開始讀了起來。
由於高度近視的原因,劉毅將信紙以幾乎貼在自己臉上的近距離看是閱讀,不過他在快速的掃視了一眼,便放下了手中的信,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們管這張白紙叫信?你們是在開玩笑麼?”
“白紙?”
王立聞言大吃一驚,一把奪過了劉毅手中的信,果然,紙上並沒有任何的字跡。
“這怎麼可能?”
李鋒從王立的手裏接過了信紙,放在鼻尖輕輕的嗅了嗅之後,歎了口氣,解釋道:“沒什麼不可能的,這封信上的‘墨水’是用揮發性物質製作的,在信封中時與空氣接觸麵積不大,所以揮發較慢,當信紙與空氣接觸後,便加速了揮發速度罷了。”
說完,李鋒思考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種墨水應該是用一種草藥的汁液製成的,而且……”
說到這裏,李鋒突然停住,猛地望向了劉毅並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將搖搖欲墜的劉毅接住並放到在地,大聲喊道:“過敏!治療過敏的藥劑!快!”
此時的劉毅瞪大了眼睛,麵色潮紅,已經有大量細小的紅點出現在他的臉上,呼吸如同破舊的風箱一般,急促而伴有雜音——這是急性過敏症狀的表現。
王立雖然沒辦法完全弄明白此時的狀況,但是他毫不猶豫的聽從了李鋒的建議,馬上衝出去尋找其了過敏藥劑。
“你撐住!藥馬上就來了!”
劉毅用雙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痛苦的掙紮著,突然一瞬間,便停止了所有動作,再也不動了。
“劉毅,劉毅!”
李鋒用手貼到對方的頸動脈上,看著他已經開始渙散的瞳孔,心中一涼,狠狠的捶向了地麵。
“混蛋!”
“我找到藥了!”
從醫務室找到藥的王立猛的衝了進來,卻發現情況似乎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已經晚了。”
“他,死了?”
李鋒閉上眼,默默的點了一下頭。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突然就死了呢?”王立有些慌張蹲下身來,查看起了劉毅的情況。
果然,人,已經死了。
“就像我說的,信上的墨跡是用植物汁液做成的。”
李鋒將屍體放到,輕輕站起身來,說道:“在接觸空氣一段時間之後,就會開始揮發,而劉毅有嚴重的過敏症狀,高度近視的劉毅將信紙貼近麵部之後,紙上因揮發而殘留的粉末便被他吸入,導致了過敏性休克並致其死亡。”
聽完李鋒的解釋,王立慢慢的明白了劉毅致死的原因,恍然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凶手早已經查清楚了劉毅有嚴重過敏症狀,在信中模仿了劉毅的筆跡,誘導我們去尋找他,並假借我們的手將信送到了劉毅的手中,致使了劉毅的死亡?”
“應該就是這樣的。”
“但是,凶手怎麼能夠確定劉毅會將信紙貼近麵部觀察呢?”王立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劉毅的眼鏡可是在登機的時候意外壞掉的啊,如果劉毅的眼鏡沒有壞掉,他的這些準備不久不成立了麼?”
“如果劉毅的眼睛就是被他破壞的呢?”
王立慢慢的點了點頭,愣愣的看著地上的屍體。
雖然他是一名警察,但他所屬的空警幾乎沒有幾乎接觸屍體,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死人,而且是在他麵前死亡,雖然極力的保持著鎮定,臉色仍舊慘白。
李鋒看了一眼王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道:“現在的時間距離我收到信已經過了三十分鍾了,超過了凶手所說的處刑時間,而在幾分鍾之前,我們曾經看過信,上麵的字跡還沒有揮發。”
王立呆呆的看著李鋒,慢慢說道:“你是說,如果我們在字跡還沒有揮發的時候找到劉毅,就不會發生這些了麼?”
“應該就是這樣的,如果我們在三十分鍾內找到了劉毅,按照信中所說,就是終止了處刑。”李鋒點了點頭,默默的說道:“然而我們沒有做到,雖然劉毅並不是在三十分鍾的時候死亡的,但在凶手看來,他的死亡已經注定了。”
“都怪我!”
王立突然猛的錘了一下地板,悔恨的說道:“如果我一開始就聽從你的意見,事情就不會是這樣子的了,是我害死了劉毅。”
“這不是你的錯,劉毅的死亡是我們每個人都不想看到的。”李鋒看著跪在地上正在懊悔的王立,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安慰道:“而造成這一切的,是那個隱藏在背後的凶手。”
“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不是悔恨和懷疑自己,而是阻止下一個受害人的出現。”李鋒看著王立的雙眼,誠懇的說道:“現在能夠拯救飛機上乘客生命的,隻有我們兩個人,如果我們此時猶豫了,誰來保護乘客的生命呢?”
“你說的對。”王立深深的喘了口氣,站起身來,堅定的說道:“我們必須馬上做出行動。”
這就是“掌控型”性格人群的特點,他們拒絕任何不受自己控製的事情發生,但當事情發生之後,又往往能夠快速的組織自己進行反擊。
“但是,人已經死了,而且連信上的字跡也消失不見了。”王立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問道:“我們該從哪裏入手呢?”
“先檢查一下他的隨身物品。”
說話間,李鋒已經俯下身看是翻起了死者的隨身物品,一邊查看,一邊道:“還有,有人死亡的事情,不能通知任何人。”
“好的。”